一回宮,穆桂便第一時間帶著姜寶玉去御書房向皇帝復命。
正好瞧見水寒舟被天一總管攔在門外。
“世子,皇帝此刻忙于政務,暫時沒空見您,請回吧。”
水寒舟微微轉頭看向御書房的門,眸光中透著淡淡的情緒,卻并未挪動腳步。
大約是這三年水寒舟長高了許多的緣故,姜寶玉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個人竟是如此的瘦削單薄,而此刻他的背影卻還顯出了些微無助,叫姜寶玉很是心疼。
等一下。
姜寶玉恍然,猛地搖了搖頭道“她現在哪有工夫和資格心疼水寒舟呢水寒舟便是在兵部混不下去,不做官了,還有定國公府給他兜底,還依舊是貴不可言的當朝國舅。
可她不過一個沒有品階的小宮女,這會兒才剛剛送走了對皇帝如生母一般的周老太君,就憑渣皇那個陰晴不定的性子,她待會兒可還生死未卜呢。”
瞧見水寒舟在皇帝這里吃了閉門羹,穆桂像是也有些驚訝,但她很快調整了情緒,沖著姜寶玉說道“快些走吧,別叫皇帝久等了。”
說著,她便領著姜寶玉走上了臺階,給天一總管行了一禮。
周老太君殯天一事,宮里自然早得了消息,故這會兒瞧見穆桂回來,天一也并無意外,微微含笑,禮貌詢問道“穆尚服這一路辛苦了,都還順利吧”
穆桂含笑沖他點頭,道“煩請天一總管通傳一聲吧。”
姜寶玉在旁邊皺眉,心道方才天一明明跟水寒舟說了皇帝在處理政務,無暇見客。
這會兒水寒舟人還在呢,該也不會這么輕易叫她們進去吧。
穆桂此舉,八成就是走個形式。
不想天一卻扯開了唇道“皇帝早有吩咐,穆尚服若是回來,隨時可進去復命,無需通傳。”
他說著,就拉開門,要引穆桂和姜寶玉進去。
姜寶玉目瞪口呆,忍不住回頭朝仍在門前的水寒舟看去,心道他這個小舅子到底是怎么混得
人家竟然連面子都不給他,明目張膽地告訴他皇帝就是不想見他呢。
可有一點她還是挺佩服水寒舟的。
便是他很沉得住氣,受到這樣大的羞辱,他卻半點沒有惱怒的意思,反而還沖她點頭微笑。
姜寶玉忍不住又多看了水寒舟一眼,被穆桂拉了一把,才匆匆跟著一道往里走,很快到了皇帝面前。
穆桂將周老太君的遺物交到了皇帝手上,皇帝立時顧不得旁人,眼圈微紅的看著那件遺物。
是一件嬰兒的小衣裳,是最普通的粗布面料,卻用珍貴的寶箱裝著,保存的十分整潔完整。
皇帝拿出來看了又看,忍不住痛哭流涕。
“這是朕小時候,母親拿出家里所有的錢為朕置辦的,她苦了一輩子,卻從未苦過朕分毫。”
皇帝是真的哭得很傷心,很像個忽然沒了娘的孩子,看的姜寶玉都有些動容,幾乎要忘了他是渣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