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倉惶地抬起頭,想看清對方的模樣。
一樣東西飛來,落在她身上,遮蓋住了她的視線。
“別動。”是謝璋冷冷的嗓音。
姜姜不明所以地放松下來,緊緊地摟住了少年纖細的腰身,將頭埋在他胸口前。
她聽到了眾人的驚呼聲,也能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隔著衣服落在她身上。
她自己本來的衣服已經濕透,
糟糕了。
姜姜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古代,女性,落水。
這三個詞加在一起,簡直就是噩夢級別地獄難度
謝璋飛快抬起頭,蒼白的面色寒峭,冷厲的目光如兩釘寒星射來,又飛快地垂下眼,將懷中的少女裹得更緊了點兒,確保不會洇出肌膚的痕跡。春寒料峭,他自己卻被凍得面色鐵青。
饒是姜姜盡量保持鎮靜,她卻還是聽到了一些細小的議論聲。
“好端端地怎么會逛到這里來”
“我聽說有些人家會故意攀附親事”
“你說是故意的”
“不然為什么會這么巧在這么偏僻的地方,當著陸郎君的面落水“
失心瘋、腌臜手段
一次又一次的劫后余生姜姜抿緊了唇,感到一陣隱約的委屈。
明明是她差點兒被箭射傷,怎么不責備陸長策他閑著沒事兒亂射箭,偏責怪她一個姑娘到處亂逛她也只是在正常地游園賞花啊。
少年如水般烏黑的發垂落頰側,指尖動了動,擋在姜姜身前,又替她掖了掖衣角,遮得嚴實了些。
在眾人的目光下,迎面對上了剛剛小聲說話的兩個女孩子。
兩個士族少女怔了一下,沒想到謝璋竟然直直地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少年銳利的目光,如月如刀,似乎剖出了兩人的刻薄。
淡淡道“道聽而涂說,德之棄也。”
兩人臉色瞬間漲紅,往后退了幾步。
姜姜僵硬的手指攥緊了謝璋的衣襟,唇瓣動了動,發自真心地,小聲喊了聲“哥哥。”
姜姜感覺到謝璋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
“嗯。”謝璋的嗓音平靜如昔,分明和她一樣狼狽得像只落湯雞,卻側身幫她隔絕了所有不懷好意的目光,“我在。”
他的言語曾經刺向過謠傳她是非之輩,也曾經在她告白時,平靜地冷言譏諷她癡心妄想。
他雙手曾經接納過她的任性、倉惶、叛逆,也曾在她失敗后轉身就跑時,袖手旁觀她摔倒在地,只為讓她清醒。
謝璋這個人,重情義時,如沐春風。
冷酷時,也恰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叫人又愛又恨。
又一陣穿堂風吹來。
姜姜眼睫眨了眨,將心神從過往中拉回,重新望向謝璋如病梅瘦枝般的手,下意識地地想他有沒有穿夾衣這么寬大的袖口冷不冷
回過神來,心里不是滋味,這幾乎已經成了她本能的反應了,其實即便冷也與她無關,因為他要娶孟靜蕤了,從此之后,將是孟靜蕤操持他衣食冷暖,而孟靜蕤想來也能料理得很好。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所思所想,她看到,謝璋在和陸長策說了什么,遠遠地,她聽不清楚。
“你難道以為我真會為難你那”謝璋頓了頓,似乎在為剛剛那個“繡娘”尋找合適的身份相稱,“有情人不成”
男女情事上,他頗為保守,那女子既不是陸長策妻子,又不是他妾室,沒過名分,實在不知道該以何相稱才不致唐突。
有情人三字,甫一出口,不知為何,竟有些不適。
謝璋眼睫一顫,眉梢又漸漸攏起,抵唇低咳了數聲,強壓下這沒來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古怪。,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