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策看了謝璋一眼,唇線抿直,卻并未多加辯駁,“是我關心則亂。”
他為什么不辯駁是要替姜姜她瞞下謝璋,
還是,另有私心
陸長策不明白。
其實這也是他的實話。
他將姜姜私藏在謝璋眼皮子底下,難免有些心虛氣短。陸長策他是正直寡言的性格,一緊張,不知不覺的就連話都多了點兒,言語里對姜姜的關切也多了點兒。被謝璋這洞察力一眼看破。
謝璋又道“你很不對,是因為那女子”
“那女子”,這稱呼顯得陌生又冷淡,陸長策甚至覺得自己從中聽出了淡淡的疏落惡感。
陸長策言簡意賅地道“她對我來說非比尋常。”
陸長策“前幾日大人著邊聲送回來了一只香囊”
謝璋也平靜坦蕩地認了下來“是她的舊物。”
陸長策不清楚謝璋的用意,不清楚的事,他向來都會直接問“大人此舉是什么意思”
謝璋道“這本是她繡給你的。物歸原主而已。”
陸長策不吭聲。
前世那只香囊還曾牽扯出一番風波出來,他怎么不記得這香囊是姜姜要送他的
她要送的人,分明是,謝璋。
難道說,他要成親,便故意說出這番話,送出這只香囊,同姜姜劃清界限不成
少年抬起眼,目光灼灼如星“因為大人要成親了便要斬斷過往了嗎”
謝璋靜了半秒,快到幾乎令人誤以為只是錯覺。
才淡淡道“往事不可追。”
這是認了的意思。
陸長策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松了口氣“好。”
哪怕謝璋不知道姜姜的真面目,他還是又補充了一句,像在做一個隱蔽的承諾“我一定好好保管。”
好好代為照顧她。
他在邊關出生,和狼群打滾摸爬著長大。陸長策的處事原則,很大程度上都如同野獸。想在野外,在群敵環伺的邊塞活下來,吃得飽穿得暖,就不能放開任何一個擺在你面前的機會。
謝璋垂著眼簾,語氣冷淡地結束了這個話題,“那便祝你們百年好合。”
“也祝大人與娘子”陸長策望向孟靜蕤,“喜結連理,琴瑟和鳴。”
謝璋神情不變,沒有搭腔也沒有反駁,微微頷首。
單看外形,謝璋與孟靜蕤可謂一雙養眼的璧人。
光憑這一點就能看出謝璋他喜歡的還是孟靜蕤那一款的,姜姜心想,如果她早認清楚這一點,也不至于在謝璋面前那么狼狽。
她現在對謝璋,要說還喜歡著其實夠不上。
畢竟之前謝璋刻意接近她,摸清楚了她穿越者的身份,就已經夠她心理創傷了。而她當初腦抽去擋刀,很大程度上是沖動地抱著個“一命還一命”的態度。
非要說,這更像是一種少年時的不甘心。
你憑什么斷言謝璋他娶孟靜蕤只為利益,憑什么以為謝璋這么多年不娶是因為你
憑什么以為謝璋說“成親只需要合適”就是他的本意了。
畢竟他今日特地來陪孟靜蕤選布料挑花樣,而拒絕你時向來不留情面。
“久等了嗎”陸長策送別謝璋二人,轉身回來問。
姜姜回過神來,揚起個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從容一些,神情松快一些,“還好,也沒有等很久。”
陸長策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只說“我送你回家。”
此時天色終于真正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