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策,你真的一點都沒變。”姜姜甕聲甕氣道。
陸長策將飴糖放在她膝蓋上,冷清的嗓音回蕩在春風中,“吃了糖就不要再哭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姜姜小聲抱怨。
雖然這么說,還是拿了幾顆飴糖,一顆給自己,一顆給陸長策,兩顆給梁延蘭和聶大哥。
梁延蘭攥住糖,卻找她露出了個體貼微妙,又分外神秘莫測的微笑。
拉著聶大哥,忽然道,“哎呀,我差點兒忘記了家里衣服沒收,我們先回家收衣服去了。”
大晴天收什么衣服姜姜嘴角一抽,想要解釋幾句,
梁延蘭朝她擠眉弄眼火速開溜。
聶大哥看上去還不太想走,想和陸長策多攀談兩句,硬生生是被梁延蘭給拽走了。
兩個人似乎還在吵著什么,但離得遠了,姜姜沒聽清楚。
沒辦法,姜姜只能咬著飴糖,郁悶地轉頭面向陸長策。
“以前喜歡吃糖的明明是你。”
“但和小孩子一樣愛哭。”陸長策與她并肩坐在草地上,想了想,平靜而篤定地回復。
當年,正值中二期的陸長策本來是不吃甜的,覺得太“軟弱”,還是姜姜從前總拉著他去買糖吃,這才暴露出他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甜食控的事實。
陸長策的眉眼,隱約間與當初那個傲嬌悍勁的少年將軍漸漸重疊。
歲月造成的隔閡好像也被春風吹融,就好像,即便過了這么長的歲月,曾經的信賴、默契,曾經的情意一直未曾改變過。
孰料,才送走梁延蘭夫妻,回去的路上又正好遇到陸長策那幾位金吾衛同僚。
還沒等姜姜回過神來,陸長策就已經擋在了她面前,姜姜這才想起來她冪籬,忙戴上。
陸長策叫她先等他,姜姜抱著飴糖乖乖退到一邊等著。
幾位同僚看到陸長策和一個姑娘并肩走著,險些以為看錯。
“指揮使”幾個樣貌陽光開朗的少年,遠遠地跑過來,“我就知道剛剛在后面遠遠地看著就像你”
陸長策雖然平常氣勢冷硬了點兒,但是個平易近人,與下屬同吃同住的好上司,幾個少年并不怕他的樣子。
“那位是”金吾衛同僚紛紛擠眉弄眼,“難道說京城傳言是真的”
陸長策微微別過臉去“什么傳言那些沒邊際的話你們也信”
沒想到幾個金吾衛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笑起來。
“我就說是真的。”
“畢竟指揮使也到了年紀了”
“說真的。”笑過之后,一人問道,“既然喜歡怎么不抬回家里。”
陸長策被鬧得有些不自在,嗓音僵硬“別胡說。”
望了眼姜姜的方向。
少女抱著飴糖,隔著冪籬面紗,望著他們的方向,裙裾被風吹得微微揚起。
這一刻,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在那一刻,陸長策忽然意識到,有什么地方好像不一樣了。
她沒有變,是他的心性改變了。
他對婚事一向沒抱多大期望,父兄戰死拒馬關之后,他的人生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誰也抓不住,保護不了任何人。
這是一種深入內心,卻極為隱蔽的倦乏和厭世。
但在姜姜她回來后,他忽然意識到,他或許還能庇護她一生安穩。
就像是少年時一起放風箏,一起泛舟湖上。少年拔出鹿皮匕首,將蓮蓬剖作兩半,一半你,一半我。
“她非是我外室,”陸長策道,“我想娶她為妻。”,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