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策好像是認真的。
姜姜隔了幾天才認識到這一點。
從少年時起,陸長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陸長策的追求并不洶涌,而是以一種近乎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與她的生活密不可分。
不輪值的時候,就挽起袖子幫她搭葡萄架子,她屋子里的小杌子甚至都是他動手做的
休息天就帶她去踏青,去城郊縱馬放松心情,偶爾還能系著圍裙幫忙下廚。
金吾衛的日常還是很忙的,又要救火,又要救援,甚至還要“反恐”忙的時候,陸長策就來不及換下那醒目的飛魚蟒衣。
送走陸長策,姜姜轉頭就對上了梁延蘭震驚的目光。
人好像是剛出門倒水,端著個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眼眶好像有點兒紅,但看到陸長策離開的背影,整個人都精神了。
“那不是那天那個這衣服”
姜姜“額,金吾衛”
梁延蘭“指揮使”
京城市民多是見多識廣之輩,這一身飛魚蟒衣誰認不出來
姜姜還想遮掩一下“不是,就是個普通的兵來著。”
梁延蘭不信“少來那身上的蟒紋是普通人能穿的嗎”
“我說你為什么不成親呢。”梁延蘭看她的眼神眼看著都不一樣了,帶了點兒震驚和敬畏,“原來是因為這個呢。”
“老實說之前那一套投奔親戚也是騙人的吧”
姜姜大窘,實在不知道怎么解釋。目光落在梁延蘭的眼眶時,怔了怔。
“三娘,你眼睛怎么紅了你哭了”
她不開口倒好,一開口梁延蘭忽得抱緊了盆,眼淚“刷”地滾落了下來。
“他在外面養了小的”
那個他,指的自然是上巳節那天姜姜看到的聶大哥。
姜姜一震,立刻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原來那天隱約看到兩人爭吵不是她的錯覺。
梁延蘭的樣貌,怎么也能稱得上潑辣的俏娘子,利落的兩彎眉,杏眼顧盼有神。
做事也麻利,手腳利索,為人爽朗大方,將家里鄰里打理得一向井井有條。
難道說婚姻最后都要走到這一地雞毛狗血的地步
看著梁延蘭捂住眼眶,抽噎著的模樣。
姜姜猶豫著拍了拍她的背心以示安慰。
畢竟讓她這么個母單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人啊,再說了,古代和現代的社會大背景又不一樣,她們這種人向來是勸和不勸分的。
“那天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可不是嗎他常年在外面看,看你那位陸郎君不像普通人,一門心思想結交攀附,”梁延蘭抬起通紅的眼道,“這多丟人吶,我就趕緊把人拉走了,幸好沒如他的意還想攀附指揮使下輩子吧”
姜姜遲疑著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梁延蘭眼淚又要掉下來了“我還沒想好。”
又忍不住罵道“還養小的呢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個錢”
大晉風氣還算是比較開放的,并不缺夫妻之后和離之后女方再嫁的,這一點在老百姓的生活中體現得尤為明顯。
平頭老百姓自然不像那些士大夫,妻子甚至還幫著丈夫張羅著納妾,老百姓的愛恨沒那么多禮法拘束,也是痛痛快快,風風火火。
姜姜給她遞手帕擦眼淚,梁延蘭擦著眼淚,說著說著忽然又將話題轉到她身上去了,“姜姜,我看那位陸大人人不錯,你可得抓緊了,至少,人有權有錢的,不像我,這么多年下來什么也沒落到。”
她怎么可能這樣嫁給陸長策呢
好不容易安慰了梁延蘭,送走對方。
回到屋里,蹬了鞋,往床上一趟,姜姜長長地嘆了口氣。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喜歡謝璋了,但和陸長策在一起,總有種像把他當成治療自己情傷工具的錯覺。
哪怕陸長策娶她并不是喜歡,只是出于對故友的照拂,姜姜都看不起自己。
陸長策他常年待在軍隊里面把腦子待傻了沒關系,她可是有過經驗的。
不可否認的是,和陸長策在一起她輕松許多,這是和謝璋在一起時所不能有的感受。
姜姜閉上眼,任由自己的思緒靜靜沉于黑暗中。
她想起那個春夜。,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