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姜猶豫著說:“姜姜,一直很想有個哥哥。”
“哥,你就不能把姜姜也當作我嗎?當成自己的妹子?”
謝璋垂著眼想,原來如此。
他應該感到釋然才對。
阿姜如他所愿回到了他的身邊,他終于將這個外來的、令人生厭的游魂從阿姜的體內趕了出去。
長兄如父,他終于盡了兄長的責任。
他一直覺得阿姜上京后變得奇怪,謝璋他說不出來這是種怎樣的感受。但當他以愛為名,刻意接近她,最終試探出她的真實身份后,他才知道,這樣的感受叫做“反感”。
反感她冒失的個性。
反感她對他對的愛慕之情。
沈植曾經問過他可有心儀的姑娘。
他道:“你很閑?”
沈植摸了摸鼻尖,尷尬地問:“我這是關心你。”
少年冷淡地垂下眼,“你若關心我,便不該那這些事浪費你我的時間。”
沈植嘆了口氣。
他垂眼是風姿極美,像蓮花的開落。可這顆心卻冰寒雪冷。
因為病重,所以他的時間很寶貴,極不愿意虛度光陰,浪費寶貴的時間。
雖說如此,頓了半晌之后,謝璋還是回答了這個對他來說浪費時間的問題。
少年頓了頓,口氣有些不自然:“我不知道”
他喜歡的女子嗎?
他很輕很淡地蹙了蹙眉。
他從小病得太重,未曾向往過像正常人那般去恨,去愛。
“或許,外貌并不如何重要,但一定要聰明。”他仔細想了半晌,補充了這一句。
他喜歡與聰明人相處,與聰明人相處省時省力。
聰明人大多理智,他反感感情用事。
他心儀的女子,當是冰雪聰明,婉約動人,如空谷幽蘭般遺世獨立的。
很明顯,她并不在他的擇偶范圍內。
她既不聰明,也不婉約。
她不是空谷幽蘭,是熱熱鬧鬧的迎春花。
她從來學不會理智用事。
不會看眼色,分不清場合,與陸長策走得太近。
他反感她與陸長策走得太近。定遠侯府傾頹在即,他暗示了多少次,難道她都聽不懂嗎?
他曾經和這樣的她戀過愛,和這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符合他擇偶標準的她,戀過愛。目的便是為了試探出她的真實身份。
沈植還曾開玩笑說過他心狠。
他們下棋的時候,沈植很不贊同他冷銳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棋風。
“你是我最怕的那種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對別人狠那是逞兇斗狠的假狠,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還說過他滿身的尖刺冰棱,向內長,又向外伸,傷人傷己。
少年如玉的指尖捻著粒白星,沒有搭腔。
人們總是習慣性傷害自己最親密的家人,正因為是家人所以才能肆無忌憚,不必在乎人際間的關系相處,沒有后顧之憂。
當她表明自己心意的那一剎,對他而言是極度無法容忍的。
他既不能容忍親妹子對自己的愛慕之情。更不能容忍自己到底行錯踏錯了哪一步,才致使她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