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睨”,一點不為過,驕傲如蕭衍,在人前從來是禮貌中帶著疏離,疏離里盡是冷漠。而被長安城小娘子們纏的次數過多,面對女子時,他是連那點禮貌也少有了。
對上蕭衍那并不如何客氣的沉沉視線,鄭婕妤臉色微僵,笑道“原是蕭世子的客人,是本宮多嘴了。”
她又輕掃沈蓁蓁一眼,道“蕭世子現下可也是去陪圣上游湖的”
這個“也”字聰明地點明了稍后二人還要相見的意思,蕭衍目光在鄭婕妤臉上停留了幾息,頷了下首。
隨后朝沈蓁蓁道“誠玉公主在等你。”
沈蓁蓁驚詫而望,蕭衍沒給她多說什么,踢了下馬肚,昂首挺胸地御馬離去了。
去往玉華湖的路上,鄭婕妤陰沉著臉,囑咐貼身內侍官“莫讓那沈家女出現在圣上跟前。”
內侍驚一下,舔著臉笑道“哪兒能啊,就她那個身份,能沾著蕭世子的光來這離宮開開眼也就罷了,哪能有機會竄去圣上跟前兒晃呢婕妤可莫憂了。”
“最好是。”鄭婕妤冷哼一聲,狠狠攥緊了手指。
蕭衍一路揚鞭,
駕馬從鳳凰谷西行到谷中部,至玉華湖時離游船時辰還早,便騎馬沿著玉華湖繞了一圈,不動聲色地打量沿湖的各宮位置以及防衛布局。
及至巳時,他準時出現在船泊處。
見氣宇軒昂的蕭衍現身,李惜玥急急前行兩步,朝馬上的蕭衍行了個禮“表哥來了。”
她行禮時脊背依舊挺地筆直,頗為傲氣。
蕭衍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侍衛,瞥她一眼,沒甚情緒地“嗯。”
蕭衍的脾氣如此,一向高貴傲然,誰和他說話都是愛答不理的模樣,李惜玥這幾個月對此深有感觸。
可他如此英俊不凡,李惜玥忽視他的冷臉,沒話找話地道“我生辰時表哥贈我的古籍,我這次出行也帶著了,以古觀今,也是學到不少,有不少感觸,比如其間”
顯然,這二人對女誡一書有不同看法。
李惜玥認為郎君贈她女誡是在暗示“出嫁從夫”,她當下就朝蕭衍證明,她在認真看他贈的書。
聽到蕭衍耳朵里卻覺好笑。
他并未去看那書里究竟是糟粕還是精華,只那日從書架翻古籍時偶然見到他母親的這書,隨意一番,里面寫了“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后言,不厭于人”幾句,恰時婢女提醒,他需要去宸王府參加李惜玥的生辰宴,他索性就那書當生辰禮送李惜玥了。
那日在商州她問他額上的傷問得他煩不勝煩,還揚言要幫他去教訓始作俑者,整好拿這書提點她莫說不該說的,莫管不該管的。
李惜玥滔滔不絕,蕭衍聽到不耐煩,眉宇微蹙,冷漠道“表妹,我是來陪舅舅游船,可不是來聽你講書的。”
李惜玥閉了嘴,尚來不及有情緒,文帝便被一群人簇擁著,聲勢浩大地到了。
蕭衍朝文帝行禮道
“舅舅。”
文帝伸手拍了下高他一頭的外甥的肩,笑道“客氣什么,走,先登船。你可見過你的表兄弟姊妹們了”
這看似親切的詢問,實則是早有答案,蕭衍自進了離宮,一言一行便被人監視著。
蕭衍連目光都未曾動一下,搖了搖頭。
忽而又道“方才倒是見過了十表妹,她去了我的住處,找我隨行帶來的一位友人。”
文帝詫異“哦友人”
蕭衍答“府上鄰居,沈府家的一位小娘子。”
不得不說,深蓁蓁這一跟著來,倒是給了他某些靈感。
離的近的李惜玥聽聞這話,商州一游的回憶漫上心頭,她眸中暗暗露出狠意。
文帝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沒再說話,帶著眾人登上了游船。,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