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一身很是招搖的玄色繡金絲線錦袍,走路帶風,闊步而來,沈蓁蓁尚且來不及思考這人為何出現在她這,只見他就已經行至她跟前,居高臨下,面色不悅,俯眼看她,問“嗯問你話呢。”
沈蓁蓁怎可能當著他面承認自己本性庸俗
她身子微側,躲著他的眼,低聲道“你管我與誰八桿子打不打得著。”
她蹙眉朝院中指去,示意蕭衍,她的扇子被他嚇掉了。
蕭衍卻連眼角余光都不曾賞給那被人拋棄的錦扇,沉默望她。
他莫名懷疑沈蓁蓁方才是在說她與他八桿子打不著,心頭忽然一陣煩,本就心中有事,當下更是沒了耐心,一把就握住了沈蓁蓁的腕,命令道“跟我去學騎馬。”
話畢,根本不給沈蓁蓁反應的機會,他拽著小娘子就往西宮外去。
沈蓁蓁被大力拉扯,掙脫不得,走得跌跌撞撞,口里驚呼“你的那個瘋馬我再不要騎了。”
蕭衍譏諷道“難得一覓的良駒,到你口中卻是個瘋馬,沈娘子口氣不小。”
沈蓁蓁小臉一紅,她也知道蕭衍用的衣食也好,住行也罷,皆是珍貴無比的,但她真不想再去冒生命危險,找借口道“那我還沒換衣裳,如何騎馬”等她回屋,她決計將門一閂,再不出來。
蕭世子的步子半拍也未曾慢下,皺眉打量她一身上下,“你那騎裝還不如你這身呢,朵朵桃花,不倫不類。快走”
沈蓁蓁惱怒“我特意繡上去的,哪里不倫不類了你”
蕭衍冷笑道“我夸你這身好呢,聽不出來么智商堪憂。”
一個拼命拒絕,一個不容人反抗,二人一路拉扯,你來我往地爭鋒相對,這樣大的動靜,西宮的
宮女、侍衛、女眷皆是聞聲好奇地看了過來,便看到,隔著簇簇花枝,在高矮錯落的綠樹紅花后,一高一矮兩抹身影,時而重疊,時而分離,蕭世子不時眉宇緊蹙,不時彎眉帶笑,墨眸明亮,如星落其中。
暖暖陽光下,郎君和小娘子一路爭執,情意若有若無。
與李惜玥交好的鄭氏女心中一驚參過多少蕭世子在的宴席,見過多次蕭衍與女子們相處的態度,從未見他這般生動過,這般時真時假地去與小娘子調笑。
當事人沈蓁蓁只覺得被人脅迫。
幾番掙脫不得,她只得心灰意冷地任由郎君拽她出了西宮,趁蕭衍去牽白鶴時,這才能揉一揉剛解脫出來的手腕,還不等她開口埋怨,立時便敏感地看出蕭衍眉間的冷肅殺氣。
她識趣地閉了嘴。
蕭衍握著她腰,將沈蓁蓁提上馬,隨后也翻身而上,坐在沈蓁蓁身后,握上韁繩。
隨主人在它臀上一掌拍下,白鶴猛地竄出,速度之快,使得沈蓁蓁整個身子驀地朝后一倒,頓時就落入了身后人寬闊又熟悉的懷抱。
沈蓁蓁幾分不自在,心中緊縮,然馬匹飛奔不住,顛顛簸簸,她那點想坐直的力氣當真不夠看的。
一男一女同乘一匹雪白駿馬,在青波浩渺的山水之間馳騁,飄衣若仙,超塵脫俗。
只肖遠遠一看,就會令人浮想聯翩。
跑到平坦開闊之地,白鶴進入狀態,速度越來越快,沈蓁蓁扶著蕭衍手臂的手指不由越收越緊,她對這樣快的跑馬速度委實心有余悸,這樣的怕,真不是裝的。
蕭衍在她頭頂冷嗤一聲。
不是八桿子打不著么
八桿子打不著,靠他過來做甚
然不管他那薄唇如何死死抿住,護著沈蓁蓁的胳膊卻是有自個想法似地收了收,
將她擁地更牢了些。
寬闊胸膛與纖薄后背嚴絲合縫。
沈蓁蓁渾身更僵,無措地將眉心皺成了“川”字。
終于在一盞茶的功夫后,白鶴進入了跑馬場的密林,速度慢了下來。
沈蓁蓁被顛地胃里翻江倒海,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察覺身后人口中熱息直噴灑到她耳窩“莫動,陪我演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