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在她下顎,一手在她后背,說白了,兩手都忙著。
沈蓁蓁心中一喜,這個姿勢,他就是扇她巴掌,手臂揮展不開,到她臉上的力道也不會重多少,更何況,她還有信心,能爭取到他更不方便動手的位置。
驀地,沈蓁蓁頭一歪,側倒,徑直往蕭衍的身前靠了過去,頭落在他胸膛,手也換了地方,環住了他的腰。
與此同時,小娘子大方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頭已經好暈好暈了,不能再挨打了,再打就會重病而亡了。”
重病而亡……
蕭衍扯了扯嘴角。
方才扇他巴掌時怎不見絲毫病態?那手下之不留情,那聲兒之脆響。
嘖。
“起開。”
蕭衍扯了下沈蓁蓁那“失力”了的胳膊,出口語氣毫無溫度。
沈蓁蓁繼續渾身脫力地靠著人,將裝腔作勢死撐到底,“頭好暈,一點力氣也沒了。”
口中說著沒力氣,手上卻是牢牢抱著他人,怕他抬手扇她,更是將臉往他懷里埋,成了縮頭烏龜一樣,企圖不留任何一點面頰肌膚在外。
也不管她自個貼沒貼對方哪里,也沒管二人當下在什么地方,也沒管她這拱來拱去的,會拱出什么。
蕭衍喉結滑了下,“沈蓁蓁。”
沈蓁蓁性子膽小。他一叫她,她這個縮頭烏龜的危機感更甚,頭從他心口那處再往下去,埋在他腹部與她兩只手臂圈起的中間地帶,這個對她而言頗有安全感的地方。
沈蓁蓁性子自私。她動來動去只管自己,完全不管對方心浮沒浮,氣躁沒躁。
沈蓁蓁身子卻好抱得緊。渾身都散著一股好聞的桃花香,花香馥郁,迷醉人心。
如此,她是安全了。
某人卻開始岌岌可危。
蕭衍肌理繃直,啞聲:“蓁蓁,我不打你,你起開。”
他聲音啞得異常,握她背的手力道有些重,沈蓁蓁這才覺得哪里有些不大對勁。
沈蓁蓁睜眼打量。
他的膝蓋不知何時落了下去;他的人也不知何時依靠在了床頭;他的身子溫度似乎比她還高……
她看向蕭衍的臉,那雙本就亮黑的眸,此刻散發著一種又幽又亮的光。見她看他,迸發出一個異樣的火花。
他凸起的喉結動了動。
“蓁蓁。”
沈蓁蓁只聽完這兩個字,人就被人往上一提,方才還在安全地帶的臉,就不再安全,正正對齊了對方的臉。
對得最準的,是唇。
很是方便人一口吻來的水平。
唔一聲,沈蓁蓁欲出口的聲音被蕭衍徹底咽了下去。
烈的,柔的。
急的,緩的。
一陣風吹進窗牖,將唯一的燈火也吹熄滅,燃起的,是別處的燎原之火。
蕭衍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郎君,更不是個懂得謙讓的郎君,小娘子的低低嗚咽,只讓他更為沒了理智。沈蓁蓁抬手去推他肩膀,如泥牛入海,被人抓住,輕易就被反制。
不知過去多久,蕭衍給人機會呼吸,也迫使自己在最后的失控邊緣暫停。
他從沈蓁蓁臉上抬頭,幽靜地盯著她,問:“方才,是以為我會這樣才打我的么?”
沈蓁蓁渾身被戰栗感充斥,這回人是真沒了力,她滿面羞紅,眼中濕漉漉,心跳極速。
潛意識就要反駁他的話,可明顯感覺到,撐在她臉上方人的呼吸灼熱不堪,是很危險的信號。她看著他隱在月色里的晦暗不明的神情,想著,同這個洞若觀火的人說謊,自個的確不夠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