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那雙眸子幽邃如深淵,要在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信號太危險,再在這處荒野呆下去,以這人玩世不恭的性子,恐怕真可能無所顧忌。
沈蓁蓁很是識趣,見好就收。
她主動牽著他的手,拉他朝白馬方向去,口中道:“我們回去罷,謝三郎今日設秋宴,我要與霽哥哥一同去的。”
再提謝三郎,蕭衍淡淡看她一眼,在他要開口之時,沈蓁蓁驀地道:“也不知我霽哥哥這回能否一考入仕。”
蕭衍挑眉:哦,沈霽這是要參加吏部的“半制舉”考試了。
他那個不懂變通的死腦筋,如若被安排在戶部或是任個監察御史,倒是適合,恰好此二處現也皆正缺人手。
李蒔如果機靈些,該是在吏部按著當下別的親王上報的名單人手,等著九月這場半制舉考試的結果,安排自己人進別的部門。沈霽是他的至交,李蒔不可能不知道。
蕭衍實話道:“沈二學識、見聞皆不俗,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制舉考試通過后,該是能成功入朝為官。”
沈蓁蓁眼眸一亮,“當真么?”
蕭衍勾了下唇,捏了下沈蓁蓁牽著他的手掌。
不出蕭衍所料,沒過幾日,吏部主導的“半制舉”考試結束,剛從國子學畢業的沈霽于數位學子中脫穎而出,成功進入六部待任命名單。
自然了,其中有多少新接管考功司的李蒔的私心,旁人不得而知。
畢竟大魏每年的科舉常科考試都會產生一大批進士,這些進士還得經過吏部的嚴格考試才能入朝為官,說是于千人中擇一二也不為過。
而沈霽,相當于就是直接跳過了科考那一步。
此消息一出,沈家上下之歡騰不言而喻。
為此,沈家二老爺沈時秋特意設了一場宴,名為秋宴,實則便是為沈霽慶祝。
前院推杯問盞,沈時秋臉上的笑容有多么燦爛,后院的“梅苑”中,劉氏的面色便有多么臭。
伺候洗漱婢女們悉數退下后,屋內只留了一個姓姜的小婢。
劉氏“啪”一聲將一只珠釵擲在梳妝臺上,冷笑道:“運氣可真好,這才從國子學畢業多久啊,冠都沒及呢,竟就要入朝為官了。”
婢女替她仔細將珠釵撿起來,吹了吹面上的灰塵,放入她的妝奩中,道:“娘子何必這樣動氣,二郎君越有官運,往后咱們小主子的前景便愈廣闊不是。”
劉氏眼中寒涼,“再闊,也不過是個庶子,能翻出什么天去?除非……”
她又朝婢女擺了擺手,“此事不說也罷。出現在長慈寺的二人,可有查到?”
婢女點頭道:“我將大房娘子的畫像給薛三看了,就是她。”
劉氏刷地站起身,沉默盯視婢女半晌,而后快速行去桌邊,寫了張紙條。
是夜,一只信鴿從沈府撲簌幾下翅膀,飛至黑暗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