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蒔因她的聰慧一訝,卻是目光沉靜地看著沈婳,并沒說話。
“殿下你倒是說話啊。”沈婳膽大地催了句。
除卻李靈,李蒔嫌少與女子交談,沈婳還是個與李靈截然相反的性子,李蒔覺得她開朗之余,被她連連催著,覺得好玩之外,又有些微不知所措。
他紅了寸耳尖,看著沈婳一張濃墨重彩艷麗的臉,似乎是同意沈婳的話般,朝她點頭輕輕笑了下。
在沈婳心生得意,朝他露出“果真如此”的眼神后,卻聽他口中道:“蕭表哥是我們的表兄弟,哪有故意為之的道理,沈二娘多慮了。”
沈婳得意的神色一頓,對上李蒔沉靜無波的眸子,想發火也不敢。
須臾后,她提著弓箭轉過身,背著李蒔低聲埋怨道:“哼,故弄玄虛。”
李蒔在她身后看著她頭頂的一串瑪瑙石榴,勾了下唇,緊了緊袖中手指。
而后接過自個的內侍手中的箭筒,朝沈婳后腦勺道:“沈二娘今日可還想要奪頭籌?這回比賽尚未開始,倒是可以多練習練習。”
這一轉移注意力的說法,果真將沈婳的思緒拉回了比賽。沈婳立刻環顧四周,尋箭搭弓,李蒔便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箭遞了出去。
李靈在一旁不遠,看著自己一向嚴肅的六哥目中有笑,而后垂著眼,視線定在沈二娘身上一目不錯,且還一支一支箭不厭其煩地遞給沈二娘,許是自己如今對男女之間的情緒比往前敏感不少,突然了然了自家六哥的春心蕩漾。
她抱著自己的弓箭,默默朝后退了些步子,準備給六哥留空間。
不妨,她沒退幾步,就輕“咚”一聲,后背撞到了人。
沒等她驚慌,一雙手握住她的胳膊,隨即有道溫潤的聲音,帶著拂過后脖頸的熱息,問道:“公主可有事?”
李靈本就退的慢,沈霽正對著她,不可能沒見她人,也不可能沒機會側身避開,可他由她撞了上去。
得小公主紅著臉轉身,局促道:“沒沒沒事。”
沈霽道:“公主手傷未愈,莫要射箭了。”
謊言被拆穿,李靈的小臉刷地更紅一層,連連點頭,“嗯嗯嗯。”
射擊場的幾人相處得有多么和睦,如意殿的氣氛就有多么詭異。
太醫給李晤包扎好傷口,蕭衍借口與三表弟有話說,將人們遣了出去。
沉默對視半晌,李晤痛著腿,冷聲問:“蕭表哥有什么話?”
他被他無緣無故射了一箭,當眾出了丑,實在想不通,蕭衍如何一副云淡風輕的神色看他。
他不得不懷疑,他是故意如此。
可他為何傷他?他與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很快,蕭衍就給了他答案。
蕭衍上前一步,冷笑著寒聲:“李晤,你今日動錯人了。”
李晤眸一瞠,不等他任何反應,他對面半步之距的男子便掄起拳頭,“砰”一下,狠狠朝他臉上招呼了過來。
外頭的侍衛只聽見里面有些微聲響,不多時,就見蕭世子嘴角上揚,大步流星邁出門檻。
一介名士,風流儒雅,姿色獨絕,幾個小宮女看癡住,一眼不眨。
只有幾個送東西進屋內的內侍白著臉,聽里頭的殿下捂著淤青的臉、捂著不能動的腿低吼:“悲哀!乘人之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