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蓁明日才到回門之日,但她總在朝云院中朝著隔壁方向一眼一眼看,蕭衍微一思忖便明白了原因,派人去隔壁府中接出沈霏霏和沈約,一同去曲江垂釣游玩。
既有夫君如此知情識趣,沈蓁蓁眉開眼笑,換衣等弟弟妹妹們時,親了蕭衍好幾下來討好他。
蕭衍直呼:“蓁蓁妹妹向來如此實際,有好處就對人笑臉相迎,沒好處就朝人冷臉相對。”
沈蓁蓁媚眼如絲地看他,“青辰哥哥不是說過就喜歡我這樣的么?”
蕭衍啞然失笑。
曲江邊,休婚假的雋逸郎君負手慢悠悠地走著,視線落在走在他身前、牽著一左一右兩個孩童的妻子身上,想真待二人有了孩子,沈蓁蓁這樣的阿娘,定然會待他們極好的。
將沈約和沈霏霏交給婢女們帶著,沈娘子刻意落后一步,若有所思一會后,美目流波地看身旁的郎君。
見此,蕭衍警惕地朝妻子道:“做甚這個表情?”
沈蓁蓁道:“你似乎很是介意我見鄭四郎,上次我與他在這處見面,你就將我速速帶走了。這是為何?”
蕭衍目色陡然僵一瞬,但他故作無事:“沒有,不介意。”
看他這副故作鎮定的模樣,沈蓁蓁在心中連翻了幾個白眼。他這人分明就是占了別人寫的書信的便宜,對她回長安后對他的討好半推半就接住,若不是他沒挑明,讓她對他是書信主人深信不疑,二人恐怕根本沒有如今。
蕭衍真不介意才是見了鬼。
沈蓁蓁故意道:“說起來,往前我在離宮的時候,還多虧鄭四郎相助才學會了騎馬。那段時日我每日去藏書閣查詢古籍,也是他早晚同我一起走,使我安心不少。改日若夫君得空的話,不如將鄭四郎請來家中致謝一番。”
蕭衍瞥她,“我與他無有交情。”
沈蓁蓁斜乜他,又道:“哦,你與他無有交情,霽哥哥總是有的,他二人本就一同學習,若非鄭四郎中途去了邊關歷練,如今當是與霽哥哥一同入朝為官,說不定還在同一部門任職呢。”
蕭衍沉下臉,“你有事兒?今日總提他做甚?”
沈蓁蓁裝作聽不懂他的威脅,嘆息一口氣,悠悠道:“其實鄭四郎從李晤手中救過我兩次,我總歸欠他兩個人情,如今嫁了你,我自然不好自己去謝他啊。你作為我的夫君,是不是也該替我還給人家這個人情?”
幾番刺激,到底是把蕭衍的臉色刺激得徹底黑沉,心中生了惱怒。
要說虧欠,雖然蕭衍不愿承認,但事實上,在與沈蓁蓁的關系上,他確實是虧欠鄭四郎的。
若非他鳩占鵲巢,將沈蓁蓁誤以為是他寫信的事兒將計就計下來,沈蓁蓁與他不可能開始,倒是同鄭四郎,說不準會發生一些瓜葛。
一想到貌美、溫柔體貼的妻子會出現在另外一個郎君身側,與別人日夜相伴,蕭衍本就在沈蓁蓁的感情上易于嫉妒的心,此刻更是嫉妒得無以復加。
蕭衍沒了好臉色,神色冷淡地看沈蓁蓁。
沈蓁蓁學著他平素的樣子,半瞇起眼,上下打量他,而后捋了捋頰畔發絲,眼中戲謔又靈動。
她噌道:“青辰哥哥,你倒是說話啊,這個人情你要不要幫我還啊?”
蕭衍冷嗤一聲。
沈蓁蓁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他的腰,越戳,蕭衍的臉色越不好,他拉開與她的距離,往側面走了一步。
沈蓁蓁心中覺得好笑,知他這是因占了別人便宜,卻嘴硬不承認,再度刺激他:“你要實在沒空,那不如就待你上職之后,我再約他罷。”
蕭衍眉頭一緊,涼涼道:“沈娘子真是人心不足,如今成了世子夫人卻還不滿足,還想著與別的郎君交往,新婚不過兩三日,就想著琵琶別抱了。”
這話真酸得掉牙。
沈蓁蓁別過臉,借著錦扇擋臉,提唇偷偷笑。
轉回臉后,她道:“怎么會?青辰哥哥知道的,我為人很是現實,普通郎君的身份,我又哪能瞧得上呢?”
蕭衍冷嘲:“如若有一天我一無所有呢?”
沈蓁蓁怔愣一瞬,看蕭衍一臉嚴肅,好似蕭家真要大難臨頭,他們夫妻二人當真會一無所有似的。
她蹙眉道:“可是你不是說過嗎?你要讓我得誥命,記入國冊,子孫后代生生世世皆有享用不盡的財富,你忽然這么說是為何?家中會有變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