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屋中,謝穆提筆寫信,她計劃暫且不回蔣州,一來在長安還未與沈蓁蓁好生聚過,二來想必很快父母們也要來長安提親,三來,聽聞給她兄妹取名的大儒近日游學到了雍州這處,她打算與謝邁一起去拜訪一遭。
寫完后,她將信遞給管事道:“明日去送給瑾節先生。”
管事點頭應下。
翌日一早,送信的管事剛出門,就在謝府門口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看到車檐下掛著的“蕭”字,明白來人是誰后,管事迎了上前。
沈蓁蓁提裙出了車廂,見到管事親切地朝她展笑,邊繼續下車的動作,邊問他:“秦管事,你家四娘子可起了?”
“起了的。”秦管事回答,“已經在練第二套劍了。”
沈蓁蓁點頭道:“我去看看。”
謝穆在謝府西北角的院中練劍,一身勁裝蕭蕭肅肅,晨光灑在她身上,巾幗不讓須眉,一招一式皆干凈利落。
沈蓁蓁走上前,還沒開口說話,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謝娘子,這招動作我始終耍不流暢,你可能再教我一回?”
沈蓁蓁快步上前,果然見到樹后的沈婳。
沈蓁蓁訝異道:“婳兒你怎會在這里?”
沈婳轉過身來看她,“阿姐,你這么早就來了?”
沈蓁蓁看了看提劍的謝穆,目光回落到沈婳臉上,她不記得沈婳與謝穆何時有了這般好的交情,蹙眉認真打量了下。
只見沈婳一如既往,精神勁兒很足,可是罕見的,見到她以后,沈婳神色稍有局促,眼神還有些躲閃。
這般此地無銀的表現,不由讓人橫生猜測。
“你昨晚歇在這?”沈蓁蓁問道。
沈婳點了點頭。
春風拂來,沈婳因練劍而微散的一縷青絲落在了鼻尖,她抬手將其別至耳后,沈蓁蓁隨她動作看,只見她的雙耳通紅似要滴血。
沈蓁蓁心中疑竇叢生,蹙眉問道:“你與穆穆何時交好的?”
不得不說,沈蓁蓁此刻心中有些嫉妒之意。
她經歷多、心防重,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與人真心相交的小娘子,真正算得上她的閨蜜的人實則并不多。
謝穆是她十分在意的友人,她雖然不介意自家堂妹與謝穆交好,可二人背著她偷偷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讓沈蓁蓁心中泛酸。
沈婳天生不敏感,根本想不到沈蓁蓁的想法,朝著自家堂姐有些不明所以地:“啊?”
謝穆看著沈蓁蓁嫉妒又委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扯唇笑了下,道:“蓁蓁,你去旁邊一點,我教完二娘子這招就結束。”
“蓁蓁”和“二娘子”這稱呼一出,孰親密孰疏離一目了然,沈蓁蓁這才心中好受了些,依言往旁邊緩緩退了幾步,看謝穆認真教沈婳一個招式后,收劍走到她身邊。
“我阿兄已經飛鴿傳書到了蔣州,我父母會盡快來長安城,派人上門提親。”謝穆言簡意賅道。
沈蓁蓁一雙美眸緩緩睜大,謝穆的阿兄只有謝邁一人。
這回不明所以地“啊”一聲的人換成了沈蓁蓁。
看著她的驚訝神色,謝穆抬了下下巴道:“就是他,和她。”
沈蓁蓁問:“你是說……婳兒,和謝三郎?”
在沈蓁蓁的印象中,沈婳的情郎還是那位同自家夫君交好的郎君李蒔,縱然文帝一下給幾個皇子賜了婚,沈婳與李蒔斷就斷了無可厚非,可至今也不過才幾日而已,沈婳同謝三郎不止好上了,還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