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危險猝不及防而來時,一個叫周帆的禁軍副統領閃身去了文帝跟前,擋在了他與眾人之間。
而與周帆的表現截然相反的,是霎時間,幾個伺候酒水的宮女“啊啊啊”地高聲叫著抱頭鼠竄,整個宴廳被凌亂的尖叫聲覆蓋。
一下子,本是和諧開懷的場面就變得很是雜亂,使臣們和大臣們心中忽起驚懼。
那些行刺的舞姬雖有身手,但畢竟不是專門練武之人,即使拿著匕首沖到文帝的龍椅旁,人還沒有碰著文帝,就已經被周帆幾腳踹倒在地。
然,不及眾人多加反應,忽然就有“嗖、嗖、嗖”密密的破空聲,暗箭從天而降,伴隨著一句高聲:“大魏皇帝賣國求榮,不仁不義,給我殺!”,大殿之中的半數樂師站了起來,第二波刺客朝文帝沖了過去。
周帆直直擋在文帝跟前,雖有盔甲在身,依舊被箭矢射到大腿胳膊等地,他幾乎成了一個箭靶。
祁皇后被伺候她的宮女擋著危險,安全無虞。
蕭衍看了李晤一眼,捕捉到他唇邊的一抹游刃有余,他提了下唇。
同一時間,長安城安國公府中的煙火騰空、絢麗炸開,照亮了永興坊一大片天地。
這些煙火都是蕭衍說拿來先行試驗所用的,他說若是今夜這批炸得好,待她生辰時,要給她放半個時辰。
看著高高的天空中炸開的美麗的煙火,沈蓁蓁滿意點頭,朝十一道:“待郎君回府時,你務必告訴他這批煙火很是不錯。”
十一點頭應下。
隨煙火落下,一隊鐵騎從長安城郊出發,直朝春明門長驅而去。
宮殿中,文帝看著眼前的一切深覺恍惚,不由看向門外,尋覓禁軍的影子。
像壽宴這種大典,按理說,禁軍應是第一時間察覺出異常而后進殿來護駕的,但今日的禁軍已不是余文斌掌管時的禁軍了。
因李政一事,不止余文斌兄弟皆被降職,原先被余氏兄弟統領的好幾位副統領也同時被文帝調離了原位。
文帝新提拔上來了一批數量繁多的新人,卻獨獨在總統領的人選上尚在猶豫。正因如此,幾個副統領彼此之間的磨合很是有限不說,他們本就是平級,誰也不聽命于誰,造成近日禁軍之間的風氣極差,幾個分支各顧各,猶如一盤散沙。
此時此刻,長安城城門口的一隊禁軍士兵如常值著守,因無人通傳給他們內里情況,他們不知宮內已有大事發生。
城門不遠,鄭朗將軍正負手而立,面色寂靜地望著眼前的濃濃黑夜。
他也是去了涼州才知軍中短糧是常事,才明白兵部是何等腐爛。不止如此,工部無能,邊境建設幾近停滯;而戶部也不遑多讓,年年增稅,邊境百姓日益困苦,守軍還無錢糧進行操練……
大魏繁榮的表象底下,實則是個破爛不堪的爛攤子。
不,簡直是爛到了根里。
這也是為何他回京之后幾次參加科考的原因,他希望做文官,能改變現狀。
鄭朗出神時,一個士兵御馬而來,翻身下馬后朝他附耳道:“殿內已經開始了。”
鄭朗攥了攥手心。
按他們的計劃,他只需要掐著時辰,在此處利用職務之便打開城門放行一隊人即可。
鄭朗點頭,淡淡道:“知道了。”
刺殺的混亂場景中,沈時秋看著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畢竟這兩撥人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放任自流的。
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回參與這樣大的大事。
在他緊張又激動地觀察著態勢時,從殿門外沖進來一隊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