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府內,一輛高大寬闊的馬車約莫十尺有余,正停在門口,車身锃亮,蹄釘似是剛剛換過,嶄新不已。一男子在家仆的攙扶下從輿中下來。
白攸之上前道“在下御查院院首,想必您是陳老爺了,我們冒昧前來了解昨日白府兇案。”
那人擺手道“陳老爺年事較大,昨日驚嚇過度,加之染了風寒,正臥床休息,我是他的弟弟。”
在其弟的引薦下,三人見到了陳老爺。
他和弟弟長得極像,只面色蒼老許多。
他斷斷續續地講述了昨日的經歷“昨天,有些小雨,我乘車前往白府,路上正巧碰見步行的劉知州和他的兩個仆役,素日里他的絲綢錦緞總在我家定制,故而我們是老熟人了。打招呼后得知他的馬車陷入城郊的泥坑中,便順路載了他們一程。”
疏桐以眼神示意白攸之,意思是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便能解釋為何陳家馬車轍痕之深了,因為路上多載了三個人
。
陳老爺一面說,一面咳嗽不止“沒想到宴會上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已一把年紀了,還在混亂的現場被賓客沖撞推搡,準備回去時又發現車轂消失了一邊,只能冒雨步行回家,因而不幸感染了風寒。”
謝嶼天道“陳老爺若是不嫌棄,在下幫你把把脈”
疏桐滿腹狐疑,仵作還能看病但又不好點破,只得按著好奇心在一旁觀看著。
嶼天食指中指按住陳老爺枯瘦的胳膊,從腰間掏出一包銀針,側旋著扎入合谷穴、風池和風府穴,一刻鐘后拔出。
陳老爺的呼吸竟平穩了許多。
“陳老爺,您要保重身體。”疏桐關切地說道。
“謝謝姑娘,我”陳老爺說著,哽咽不已。
“我家姑娘若是還在,大概也同你一般大了。”陳老爺面色憔悴,眼窩深陷,唇色發白如雪,說幾句話便要喘一口粗氣。
“您別太難過,令愛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您這樣傷心。”疏桐安慰道。
“我知道,知道,生老病死乃天命,只是我家姑娘她福薄。”陳老爺頓了頓。
“姑娘后世福澤深厚著呢,我看老爺如此面善,定是行善積德,如此一來姑娘來世定有福報,陳老爺您不要傷心了。”疏桐說著“前世今生”,將陳老爺注意力從傷心之處轉移到了佛教教義、因果循環,陳老爺忘卻了喪女之痛,精神竟好了些許。
疏桐不相信這一瘦弱的老人會是兇手。
從陳府出來后,夜色降臨。
圓月沉入遠山,空氣幾分涼意。
洗漱完畢的疏桐濕著頭發回到寢室,白攸之居然已經躺在新床上了。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上來。”白攸
之淡淡地說。
“哦。”疏桐乖乖上床,爬進了內側,縮進被窩中。
白攸之幫她掖了掖被子。
“明天還要早起。”白攸之仰面朝上,雙手枕在腦后說道。
“好。”疏桐偷偷往墻邊靠了靠,呼吸有些急促,這怎么能睡得著
第二天,疏桐被門外進出的捕快的走動說話聲吵醒,她感到臉正貼著某種發熱的物體,睜眼一看,她正靠著白攸之的胳膊,腿交疊著架在他的腿上。白攸之沿著床沿躺著,再往前一下便要滾落床底,而疏桐自己的尚且留有很大的空間。
咳怎么回事。疏桐有些不好意思。
“終于醒了快從我身上下去。”頭頂悠悠傳來一陣聲音。,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