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相府千金后她被迫追兇008信言寶扇寺養胎夜尋攸之受重傷
疏桐獨自在寢居等待著。更漏遲遲,一輪明月照進窗扉,流光徘徊,西風也隨月色闖了進來,吹得疏桐不由打了個寒顫,她縮縮肩膀,拿起剪刀去剪燭臺上的燭花,等待的時光總是那么難熬。
一段分叉的燭芯被剪斷,屋內霎時亮了許多。疏桐想起下午宴會上的那封信,從袖中取了出來,拆開信封,展開內中的信紙
吾兒寶扇
疏桐自離家后,薛府上下尋蹤覓跡,不愿放棄。疏桐有孕數月,兼之平時嬌生慣養,出門皆以車馬,腳力弱,故而于不遠處京都臨縣一客棧得遇疏桐。
可憐她素日里錦衣玉食,如今在客棧里為省錢財吃的是粗茶淡飯,吾同你娘心痛不已,極力想要接其回家。無奈疏桐言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兒也不改其樂。貧窮也好,富貴也罷,誓言不二地要隨那書生共度余生。你娘實在心疼不過,便同疏桐言愿意接納那書生。
臨盆兇險,吾知此事非同小可,安心生產最為重要,故將疏桐連那書生接回,恐人多眼雜,是非亂生,只得先將其安置于甘露寺內,調養身體。
一切皆安,寶扇勿要擔心。
薛父書
疏桐的視線在信中的字里行間跳躍著,丞相怕有人無意之中閱得此信,將疏桐與寶扇的名字相換,全信看似皆言疏桐行蹤,但實則是在為寶扇報平安。
疏桐得知寶扇無恙,這才放寬了心,又為丞相的深謀遠慮而心悅誠服。
細細品讀了兩三遍,短短數行信息已牢靠地印在腦海中,疏桐將信紙對折,一角對著燭火,引燃了信紙。
一條火龍迅猛躥了上來,吞噬
著信紙,疏桐先是用拇指與食指捏著頂端,待燒得差不多了便丟進燭臺,整張信紙化為灰燼,在燭臺底部散發著余溫。
夜闌人靜,只聽得遠處突然傳來一慢兩快的打更聲“咚咚,咚”
三更了。
再過一個時辰,便是雞鳴時刻了,可白攸之遲遲未歸。
守在白府令她有些坐立難安,自白府至知州府不過五里地,大路有三條,小徑分岔多矣,光憑猜測無法知曉攸之可能走哪一條路,但望月臺作為二者中心點,多半無法繞開,揣摩良久,疏桐匆匆取下屏風上的披風,從后門溜了出去,一路且看且尋,試圖尋找白攸之。
且說攸之出了白府,走無人小徑至知州府。
他先是繞著府外逛了一圈,比對后覺西側墻垣稍矮,墻頂平整,施放普通瓦片而非帶釘瓦,可從此處入內。于是他掌心運氣,右腳登地,向上躍起,攀住墻頂,用力一拉,身體騰空向上,腳過墻沿,穩穩地站在了墻上。
居高臨下,視線忽地開闊起來,環顧知州府,兩個家丁掌著燈籠在鵝卵石鋪就的院內小道上前后巡著,一女仆端著銅盆趔趄地走著,里面裝滿了水,水悠悠蕩蕩撒了一路。
白攸之沿墻疾行,攀到了屋檐。瓦片琳琳,他屏氣凝神小心行走,方才不發出聲音。
就著屋漏往里看去,腳下應該是大廳,里側無人,只有燭火微光。再往里去,是閑間,亦無人,閑間右側大抵是歇房,有一挽發束髻的年輕女子,衣著寬松,正坐在木制搖籃旁,一面晃動著搖籃,一面拍拍籃中的嬰兒,嘴上輕聲細語地唱著某首民間歌謠。
搖籃上有諸多掛件,做工精細,紅色的大虎布偶,灰色的布袋鼠,還有金色的繡囊,繡囊底部掛著一鈴鐺,搖晃起來
叮當作響,逗得籃內肉嘟嘟的嬰兒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白攸之猜想,這應該是劉知州的家室。
書房、后房、左右廂房皆無人,白攸之心中的疑慮越發積攢,這個時間點,劉知州不在家嗎一無所獲的攸之自屋頂跳入院中,準備潛入書房看看能否有所新發現。
吱呀一聲,門開了。攸之越門而入,輕闔上門。
尋常的書房裝扮,和普通人家的書房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