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克沉思了一會,末了道“好,我帶你去。”
薛克的貼身侍從暗暗吃了一驚。若是尋常,鐵面無私的右丞一定會拒絕,而他此次居然答應了。
薛克那時以為,或許是尹南雪讓他想起了他的女兒薛寶扇,如果有一天他身陷囹圄,寶扇大抵也會絕望傷心,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見到父親,這大概便是尹南雪此刻的心情吧。
可事情的發展逐漸超過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圍
幾日后,在袞州不遠的荒郊外,一柴夫稱見過那支運送軍餉的軍隊,向西北軍營去了。
袞州權知軍州事覬覦軍餉,偷天換日的計謀也不攻自破。
袞州少司馬沉冤得雪。皇帝發現了這位在地方上盡職盡責的好官員,提拔至京都做侍郎,尹南雪一家終得團聚,也算是因禍得福。
父親升任侍郎后,同右丞有了許多政務上的往來。尹南雪逐漸習慣父親前往相府參政、拜會。
年宴,薛克更是邀請尹南雪一家同去相府慶祝,二人漸漸熟絡起來,薛克驚訝地發現,他同尹南雪雖隔著幾十年華,卻有
很多相似點與共同的愛好。
暗地里,他們有了書信往來。
書信有時很短,一句落花有意隨流水,長寄相思。
有時候很長,洋洋灑灑講了近日的見聞、心情何掛念。
這份牽掛不遠不近,一直在那里,卻又好像永遠無法走近。
尹南雪想起了白攸寧,太像了,這一切都太像了。有時候尹南雪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對薛克的喜歡,是否因為那眉宇間的幾分相像,可薛克平淡又呵護的書信,他的關懷,卻又讓她清楚地感覺到,他何白攸寧不一樣。
可他業已有了家室,甚至有了小不了自己幾歲的孩子
天知道她是否注定要白頭到老。
中元節那天,尹南雪邀請薛克出門游玩。在一棵紛揚的桃樹下,她向薛克吐露了心聲。“我原以為此生不會再主動”尹南雪低頭道,“不知何緣故,可我若是不說,我怕此生后悔。我已經后悔過一次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問個清楚薛克,你能娶我嗎”
“我。”薛克一口氣哽住了,“心動是真,無奈也是真。你可曾想過,嫁給我要承受什么樣的后果。”
“我知道,流言蜚語于我而言已經算不上什么了。”
他們還是成親了。
婚事從簡,尹南雪失去了穿大紅嫁衣的機會,只坐著一駕小轎,穿粉紅色嫁衣,自偏門入了相府。沒有酒席,沒有祝福。
有的只是大太太徐娘的哭鬧。
大婚日前薛克同大太太徐娘爭吵過,徐娘心痛說道“薛克,我及笄之年便嫁你,原以為你會好好待我可沒曾想這一把年紀了你居然又娶了個太太。”
“徐娘,我
會待你和從前一樣。也希望你同南雪好好相處。”
“事情既已如此,談何一樣只要她在,我們便回不去。”徐娘任淚水留下,不顧儀態地說,說罷決然而去,合上了房門。
自尹南雪嫁入薛府,京城的流言蜚語便不曾斷絕過。眾人不明白尹南雪正值桃李年華,只比相府大千金薛寶扇長了不到十歲,其父曾任地方少司馬,如今更是提拔做了京官,雖不能同相府相比,卻也是家境殷實,不愁吃穿,那么多良夫佳人,為何要嫁給一個老頭。
而在這段感情中,自在與否,只有南雪和薛克二人知道。
“老夫少妻”引來不少閑言碎語,更有過分者在相府后庭院的白墻上嘲諷性地寫下“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尹南雪得知此消息后,只是漠然地走到后庭院,用水將這些骯臟的話語澆個干凈。
這是她義無反顧要走的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