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兄,謝兄。”御查院外,一銀鈴般的聲音雀躍著,不絕于耳。
“謝仵作,你快去看看吧,門外好大的排場,您再不出去解決一番,我們都被堵得出不去了。”丁仝抱怨著走進殮房,將蹲在地上的謝嶼天拉了起來,奪過他手中的兩把锃亮銀刀,不由分說地將他往院外拉扯。
“救……”謝嶼天抗拒著說道:“你就不能讓我在里頭躲躲嗎?”
“不能。”丁仝義正言辭道:“他們已經嚴重影響我們辦公了,此時因你而起,你馬上去解決。”
謝嶼天長嘆一口氣,行至御查院門口,揚起一張假笑的臉說道:“原來是王兄啊,實在不好意思,方才在殮房忙公務,沒聽見你喊。”
“沒事沒事。”王儀拉著謝嶼天就要上車,一邊將他推進馬車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道:“跟我去個好地方。”
“這……王兄,我這還沒下班呢,白大人知道了又要扣我工錢了。”謝嶼天嘟囔著說道。
“哎呀,你一二品大員之子,還缺那點錢不成,可別逗笑我了。”王儀擺擺手道:“今晚跟我去,保證不會后悔的。況且,如今都已經酉時了,御查院不至于壓榨人至此,這么晚了還不讓下班吧?”
王儀喋喋不休地說著,整個人活潑極了,根本不給謝嶼天回話的機會,謝嶼天只得硬著頭皮聽她說話。
“到了到了,下車。”王儀縱身一躍跳下馬車,挽著謝嶼天的胳膊。
“嗯……王兄,倒也不必挽著我,怕別人誤會我有龍陽之好。”謝嶼天佯裝不知王儀男扮女裝,說道。
“哈哈……”王儀笑得更燦爛了,拉著謝嶼天要往身前的院樓走進。
滿春院外琳瑯站著兩排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皆有,揚著手里輕紗帕子,爭先恐后地彰顯著自己妖嬈的身姿,招攬過路的客人。
“來呀,客觀,來玩呀……”
“大爺,來嘛……”
謝嶼天皺眉,嫌棄地說道:“王兄帶我來這地方做什么?”
“謝兄有所不知,今日可是滿春院一年一度的院慶,不僅吃喝免費,而且呀,還有花魁的臨江仙表演呢。據說這可是千金都買不來的表演,當然要來看一看了。”王儀興奮地說著。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王儀抑揚頓挫地誦道:“據說那花魁,能在空中一邊寫詩一邊起舞。”
“這有什么稀奇?”謝嶼天撇撇嘴道:“就為這,你把我拉來這種地方?”
“謝兄,你可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王儀拍拍他的肩膀,沒趣地說道。
“走啦,先跟我進去你就知道了。”王儀半拖半拽地說道。
滿春院十分擁擠,因為店慶酒水免費,今日店中擠滿了人,王儀氣喘吁吁地被擠在人群中,動彈不得。她個子又矮,不知前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謝嶼天有些不耐煩,但又不能留著王儀一個人在此處,畢竟她是王府千金,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也不好交代。
突然,他聞見了一股微妙的味道……曼陀羅、草烏、醉仙桃花混合在一起的迷幻香氣,十分微弱,但肯定錯不了。
一小二手中拿著一捆麻繩,自后院閃身而過。
若是在平常,謝嶼天并不覺得有些詭異,但如今那香氣卻令他浮想聯翩……難道,是滿春院趁著店慶,要放迷香宰客?謝嶼天胡亂猜測著。
他擠過人群,向那小二的方向追去,不顧王儀在身后喊著:“謝兄,謝兄,表演就要開始了,你要去哪兒啊!”
謝嶼天穿過走廊,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