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環顧四周,只見屋內裝潢十分簡單,但卻十分整潔,打掃得一塵不染的。
入門便是一神龕,木制的神龕旁擺放著一盆玉蘭和富貴竹,再往旁是茶塌,茶塌上是竹筒制成的沖茶筒,緊挨著點茶用的工具,但珍姨一家只在招待客人時才將茶葉磨成細粉,先注入少量開水調成膏狀,再量茶注湯,最后用茶壺注入。
若是自家解渴用的,則是直接用沸水沖泡茶葉,并無那么講究。
廳堂后分出了三間房,一間是珍姨所住,但珍姨平日里都住在白府,僅有告假時候才會回來和兒子們小聚一番,一間是吳大強和吳嫂子所住,最里那間則是吳二強的。
“我可以進吳二強的屋內看看嗎?”白攸之問道。
“大人請便。”吳大強彎腰,手前伸,做恭請狀。
白攸之頷首,跨進了吳二強的房間,疏桐亦緊隨其后。
房間不大,但卻看起來擁擠不堪。靠墻一面除了一窗紙糊的雙開窗外,其余都架滿了四層高的木架,木架上滿滿當當地放著各類書冊,疏桐隨意翻閱了幾本,《大學》《論語》《孟子》《中庸》《道德經》……四書五經一應俱全。
“這么多書,許天星科舉時都沒有如此多的書目,可見吳二強為了科舉還真是下了大血本啊。”疏桐將手上的書冊放回架子上,忍不住感慨道。
“吳二強沒有收入,平日里都靠的是珍姨在白府幫傭獲得的收入,還有大哥下田種地、大掃賣豆腐貼補家用,這些書,恐怕都是珍姨和大哥大嫂買的。”白攸之搖搖頭道。
“我方才翻閱《論語》,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疏桐回味著,復又行至木架旁,將方才的書冊翻出來,恍然大悟道:“太新了,是太新了。”
“且不說這書上一絲一毫的批注都沒有,我摩挲著這書頁,幾乎沒有油脂和雜質,顯然都是新書。”疏桐繼續道。
“也不知這位吳二公子,平日里寒窗苦讀都讀了些什么。”白攸之話中有話道。
木架的對面是一立起來的書桌,桌上放著一方硯臺和一支筆架,一疊宣紙七零八落地用鎮尺壓著。
白攸之拉開桌下的抽屜,抽屜里有一個錦緞做成的香囊,上面繡著精美的圖案,還用金累絲精細點綴著,里面放滿植物香料,是玉蘭和沉香的氣息交疊,滿是芬芳,佩戴起來定是總角衿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
“這香囊,看起來是女子之物。”疏桐說道。
香囊之下有幾塊碎銀子,還有一些看起來無用的夾子、鑰匙一類之物。
“走,去他床上看看。”白攸之說道。
吳二強的床十分平常,是一床珍姨親自縫制的蘆花被,還有一塊木枕。
白攸之將手探到木枕下摸索著,突然摸到了一塊突起的不規則物,白攸之將物品掏出來,竟然是一塊黃金。
白攸之和疏桐面面相覷:“這……”
疏桐將黃金放置光線處,細細打量,又放在手上掂了掂,末了說道:“是真金。”
“攸之,珍姨一年在府上的銀錢是多少?”疏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