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傅臣那日偶爾撞見了沈子驍還沒死一事,同沈子楚鬧了次前所未有的沖突。
蘇傅臣不忍心看見蘇零整日呈現出這樣子的狀態,想將事情的真相告知與她。
但這一提議,激起了沈子楚的劇烈反應。
“告訴蘇零?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我弟弟還沒死這件事被人發現,會有多少人用槍對準他的腦袋想要殺死他!我不能讓沈子驍冒這個險!”
這場爭吵永遠沒有輸家。
誰都是對的,誰都有苦衷。
在爭吵結束后,沈子楚宛如一瞬間被用盡了所有了力氣。她抿了下唇,退后兩步,在沙發上坐下,用手撐著額頭,許久后撲哧一笑,語氣中帶著點蒼涼:“所以在你心中,重要的只有蘇零而已。”
蘇傅臣抬眼,看著沈子楚。
他是第一次見到向來高傲的沈子楚,像現在這樣撕開自己臉上端莊的偽裝,變得如同玻璃般易碎。
對于沈子楚來說,她在意的并不是蘇傅臣想要把沈子驍的消息告訴蘇零這件事。
而是他會這么溫柔的對一個人,去貼心考慮她的情感和不適,然后為她爭取更好的未來。
但卻獨獨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蘇傅臣能夠為了自己同父異母的親生妹妹忤逆邵貴芳的意愿,這么日以繼夜的拼命去發展蘇氏的企業,就像個轉動著的時鐘一樣逼迫自己全年無休。
他為了很多東西。
但從沒有為過她。
沈子楚突然覺得,自己這么長一段時間用盡全力想要離他更近,卻就好像是一個笑話。
蘇傅臣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放在那個重要的位置。
反而是她,自作多情。
沈子楚用手撐著額頭,閉上眼睛,許久后深吸一口氣,用手向后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然后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包,摔門而出。
蘇傅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沈子楚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后縮成一個點,消失不見。
他耷拉下眼皮,眸中的情緒壓抑和深沉。
那場爭吵好像只是過眼云煙,下一次兩人在見面時,仿佛已經無事發生般的冰釋前嫌。
沈子楚與人商談著業務,轉過頭對他抬首微笑致意。
蘇傅臣點頭回禮,然后偏過頭,闊步朝前走去。
一如既往的擦肩而過。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蘇傅臣似乎放棄了將沈子驍還活著的事情,告訴蘇零的打算。
這場爭執的結果,看上去似乎是沈子楚贏了。
但到底是誰輸的一敗涂地,卻不得而知。
沈子驍脫離生命危險后,因為身份不能公開,所以長時間只能待在為他特別安排的病房之中。
即使安排了包間,就是那種面向朝江的江景房,廁所洗漱客廳一應俱全。
蘇傅臣來拜訪沈子驍,手里拿著本從蘇零那拿到的還未發售的新書。
那時沈子驍正歪在沙發上,手中拿著個飛鏢,眼皮沒精打采地耷拉著。他的手腕微微用力,飛鏢徑直飛出,正中靶心。
蘇傅臣將書往沈子驍面前一丟,然后坐下,身體朝后一靠,垂著眼:“東西給你帶來了,我還讓她特別給你簽了個名,還花了我三個包錢,記得報銷。”
沈子驍動作一停,然后抬手拿起面前那本漫畫,翻開一頁,上面赫然是蘇零寫的簽名,帶著點淡淡的墨跡,周圍還畫了個小愛心:
祝早日痊愈呀a10084
沈子驍唇稍微揚,然后抬手,用拇指一寸寸摩擦過那點字跡。
蘇傅臣以“自己有個朋友的借口”找蘇零要了這份簽名。
然后順帶被蘇零敲詐走了三個包。
沈子驍看他一眼,笑了:“那你把我之前送你的火機還我。”
蘇傅臣神色頓時緊張:“那么就之前的事情還記得,你摳不摳門?”
沈子驍倒是無所謂,他慢條斯理地將照片收好,回答的到頗有幾分坦然自若:“嗯,摳。”
蘇傅臣被他氣笑。
聽警方說,毒狼組織內的人多數都已經落網,剩下一批殘存勢力較難處理,不過也掙扎不了多久。
沈子驍突地開口:“他們可能會盯上蘇零。”
蘇傅臣皺了下眉:“然后呢?”
沈子驍站起身,順手拿起桌面上最后一個飛鏢,然后懶洋洋地抬手,向前一擲:“所以我會在他們動手之前,將那群人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