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被寇醉的急紅眼的表情嚇到了,寇醉下手又狠又重,一拳又一拳地往段旭強臉上砸。
她跑過去過去拉扯寇醉的胳膊,“哥哥,別打了。”
寇醉好像沒聽見,一拳又一拳地揍著。
段旭強鼻子被打出血了,嘴角也往外冒著血。
房間里充溢著濃重的酒味兒和血腥味。
時棲害怕極了,抱住寇醉的腰往后拽,“哥哥,他不是寇叔叔!哥哥別打了。”
寇醉力氣松了一點,回頭看時棲,有瞬間的茫然。
時棲急得嘴唇都在哆嗦,“他不是寇叔叔,哥哥,他不是寇叔叔。”
寇醉恍惚地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睜開眼。
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再看向段嶼川與此時的環境。
最后目光落在時棲煞白的臉上,輕吁出一口氣,終于徹底回神。
寇醉搖搖晃晃站起來,俯身緊緊抱住時棲,聲音暗啞,“我想打死他。”
寇醉臉上的血蹭到了時棲臉上,血很熱,他額間的汗很涼,渾身在發抖。
時棲心狠狠揪了起來,揪得發疼。
她聽出來了,寇醉說的“他”,是指寇叔叔。
酒店保安和警察先后都來了,做了筆錄后,把段旭強帶走,李穎老師和時棲一起帶寇醉和段嶼川去醫院。
寇醉臉上的傷口需要消毒縫針,段嶼川疼得嚴重需要做全身檢查。
時棲慌張之下,忘記給李穎老師打電話了,還是酒店提醒她通知帶考老師。
李穎帶考,看見學生出現這種情況,又氣又急,又說不出教訓的話。
段嶼川是很可憐的那個,寇醉打架又很有正當理由,但李穎心里也實在有氣,出來考個試,就鬧出這樣的事來,回學校她也是個事。
在去醫院的車上,李穎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酒店的寇醉,要打電話給蔡源說寇醉逃寢。
寇醉正在發信息,一瞥時棲,輕笑著主動說:“老師,我們班主任知道我不住寢了。”
時棲:“”
時棲本來還紅著眼睛心疼地盯著寇醉臉上的傷,在想落疤了怎么辦,用祛疤產品有沒有用。
這時抬眼問他,“你什么時候開始不住寢的啊?”
寇醉頓了兩秒,“有段時間了。”
“那你怎么都沒和我說啊?”
“這不是,”寇醉語氣輕松,“怕你擔心么。”
時棲抿了抿唇,被他的隱瞞給氣到了。
寇醉又恢復平常的樣子了,不避嫌地腦袋往時棲肩膀上一倚,“棲寶,哥哥可是受傷了呢。”
時棲適時打了個噴嚏,“我還感冒了呢。”
寇醉失笑,“小沒良心的,感冒嚴重還是受傷嚴重啊?”
李穎聽得頭疼,“你們倆能不能閉一會兒嘴?段嶼川,你怎么樣了?”
段嶼川渾身疼得擰著眉,聲音微不可聞的抖,“還好,老師,對不起。”
“哎,有什么對不起的,誰又想呢。”
誰又想攤上這樣的父親呢,李穎心疼又同情,可也無能為力。
去醫院的路上,時棲用手機給寇醉和段嶼川掛了急診。
急診醫生給倆人安排不同部位拍片,時棲去藥局幫寇醉取麻藥,準備出片后縫針,李穎打電話通知寇醉和時棲家長。
寇醉和段嶼川兩個人拿了號后坐在一側安靜角落里等喊號拍片。
段嶼川疼得滿頭冒汗,彎腰忍著。
寇醉則垂眼看著手骨節上的血。
半夜高架出了一起交通事故。
攝片室走廊上站了很多人,躺在活動床上渾身是血呻|吟的病人,不斷打電話的家屬,快步跑著穿梭著的白大褂醫生。
像白日里的醫院常態。
寇醉手握拳,再展開,看手心,再握拳,好像在抓什么東西。
過了片刻,他緩聲說:“我爸是個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