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一出,他驚覺自己想法有錯。
他斟酌道“你這樣的”
林若冰頓了一下,燦爛的陽光映著白雪,她的臉瞬間白里透紅,隱隱壓下那抹悸動,低聲道“那還挺好的。”
挺好的。熊燃在唇間品味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如同蜜糖一般,絲絲甜滋滋的氣息順著皮膚滲透至里,像一股奇妙電流,瞬間疏通全身,令人驚喜。
上車后,他總在看后視鏡時無意觀察她的側顏,白皙的臉,臉頰之側一抹淡淡的紅。他不是沒見過那么長的眼睫毛,大部分是假的,假到一眼識破,不忍心道破。
林若冰的眼睫,卷翹得如同排列細密的鳥羽,她的眼睛不算太大,但笑起來是彎的,如同彎月,他剛才就發現了。
他心里想,靳繁川終于沒坑他一次。
熊燃不太喜歡話多的女人,林若冰恰逢其時的安靜恬淡,說話時語速不快不慢,態度真誠,不說話時,她會一直看著他的眼睛。
殊不知這是大學選修心理課時,老師教導給林若冰的。聆聽的時候,注視對方的眼睛,會讓對方產生安全感,繼而對聆聽者產生信任。
她向來是優等生。
坐在車里的林若冰,手指扶在胸前的安全帶處。她目視前方,察覺到身遭那道時不時瞥來的目光,有些心跳加速。
她緩慢抬眸,伺機而動,終于在他下一次轉頭時對上他的視線。
“怎么了”熊燃被這一眼看得莫名蕩漾,稍稍別過眼目視前方,手搭在方向盤上,低聲道,“看我干嘛”
不等她說話,又問“有東西”
“沒有。”她頓了一下,問出心中疑問,“你是在看后視鏡”
熊燃又轉頭問了她一句“看你行不行”
行。
直白狂妄,性情瀟灑,是林若冰對熊燃的評價。倘若是要相親,她認為可以聊更多。
馬路間積雪融化,車場兩側低俗退后的雪景映得視線格外白凈,同時有種淺淡的眩暈感。
等紅綠燈的間隙,熊燃看起來心情不錯,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只手抵在鼻尖,百無聊賴地輕咳幾聲。
“你談過幾段戀愛”
熊燃一怔,扭頭看林若冰。這車里就倆人,總不能是問別人。
“我都三十了”他頓了頓,語氣似乎帶了點兒無奈,“不談幾段是不是有點兒不大正常啊”
這樣的回答,讓林若冰一時沒繃住。
綠燈亮起,熊燃啟動車子,身遭竟然響起她低低的笑聲。
本來該秉著臉色,但他反倒是笑了,慢條斯理地問了句“你笑什么”
她倚著副駕的車窗,長發柔順而黑,周遭的白色顯得車廂內略微黯淡,但她的目光依舊灼熱。
“我覺得你人很好。”她直白道。
“嗯。”他毫不謙虛,“都這樣說。”
“的確。”她的目光還停留在開車男人身上,然后緩慢收回,語氣和善道,“聽晨語說,您的母親是一名大學老師。”
“嗯,教英語。”
林若冰唇角微翹“那你英語一定很不錯。”
熊燃正經地笑“不見得。”
熊燃的母親梁琴湘,念書那會兒成績斐然,不過家里兄弟姐妹眾多,且熊燃姥爺有著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所以一度不愿供大女兒上學。但是,梁琴湘自己是個爭氣的,既沒有被老舊思想道德綁架,也沒有因為貧窮而向世俗妥協。她常說,人最值錢的,就是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