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燃算得上富三代,他的父親熊賢山年輕時混賬事兒干過不少,捅過簍子蹲過號子,聽起來怪駭人,人卻是頂仗義的。或許正是因為熊賢山如此肆意的性格,才能輕易擄獲梁琴湘的心。
兩人年紀相差近十歲,婚前熊賢山亂花叢中過,婚后便獨守一人心,用那成語來講,叫做浪子回頭。梁琴湘在他的資助下順利考上大學,畢業后留校任教至今。
不過,熊燃一點兒也不像梁琴湘,無論是從長相還是性格,和熊賢山年輕時如出一轍,甚至更勝一籌。
林若冰推斷他英語成績好,是對他的不了解。
畢竟第一次見面,熊燃沒著急解釋,他微微傾身,調整坐姿,側過肩膀,禮尚往來地應聲“你呢”
林若冰低聲道“我父母因為我是個女孩兒,所以將我丟掉了,我養父在一個下雪天把我撿回家,起名林若冰。”她微眨眼,想起了什么,又道,“我還有一個小名兒,叫倩倩。”
因為父親說,有人欠她的太多。
她的聲音過于低沉,但又自然到沒有痕跡,好像在訴說她毫不相干的事,又或者并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把熊燃搞得不知所措,差點兒忘記車往哪兒開。
靳繁川提過一嘴,這女孩家庭條件很差,唯獨一父親,卻在前年得癌癥去世,去世前她正值學業重要時候,毅然決然辦理休學,在醫院照顧父親,僅幾個月,人就沒了。
所以他說,林若冰是他們見過的,最孝順的女生。
車子開進自家樓下停車場時,林若冰才淺淡問出聲“這是你家嗎”
熊燃倒不是第一次帶女人回家,但因為想給女人做一頓飯、下一碗面而把她帶回家,實在是頭一回。
他停好車,扭過頭看認真看她,一字一句地回答她“你要不愿意,我就帶你走。”
他這么說著,看起來表情坦蕩,只是修長脖頸中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看她的眼神堅毅又帶了點兒柔情。
他緊張
林若冰緊接著淺笑道“不愿意什么”
周圍安安靜靜的,熊燃坦坦蕩蕩“你要是不愿意吃我做的面,我就帶你去吃別的。”
林若冰驚了。
“我以前搞過餐飲,手藝還挺好的。”熊燃挑眉,唇角勾著,“你想吃什么面嘗嘗我做的跟外面做的有什么不一樣”
林若冰微微抬高下巴,然后莊重又緩慢地點下去“那走”
熊燃笑,有種從容不迫的恣意“走著。”
自是早就知道熊燃資產雄厚,是她這種普通工薪階級不能比較的存在,但電梯劃開后直接就是客廳的房子,林若冰是頭一次見。
熊燃站在門口用腳蹬鞋,隨意套上一雙拖鞋,然后指指手邊的鞋柜“自己拿鞋沒問題吧你想光腳也成。”
他說完這話,看了一眼林若冰微微瞪大的眼睛,然后歪了歪頭“你臉怎么這么紅”
“熱。”林若冰說。
“是熱。”熊燃脫掉夾克,又是隨手一放。
林若冰的視線隨著他骨骼修長的手指移動,停在他團在鞋柜之上的夾克處,聽聞他道“熱你就脫,我進去換衣服,然后給你做飯。”
你不用那么忙的。
進門不到一分鐘,林若冰被熊燃家里溫度熱到雙頰滾燙,連帶著,看到男人寬闊的背影,雙臂抬起,肌肉輪廓分明,輕松脫掉黑色高領毛衣后,霎時不想說了。
她脫掉外套,掛在門口掛衣處,將那件黑色夾克撐在衣架上掛起。
做完這些,她感覺更熱了。
室內溫度二十八,熊燃換了一件黑色t恤和長褲,懶洋洋地從臥室走向廚房,對上林若冰的眼神,有種迫切知曉對方用餐完畢后的感受與評價。
直到看她微微蹙著眉頭,白皙五指張開在面前扇了扇風,似是有些難受。
他頓住腳步“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