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鍋店出來,已是深夜。
熊燃把鑰匙遞給林若冰,對她講不想回家的話,就帶她去個別的地方。
林若冰的手被他溫熱的手掌包著,像怕她丟了似的,攥那樣緊,和剛才在火鍋店時的輕柔力度完全不同。
林若冰說“我來開車,你做導航。”
天色沉沉不見星光,夜色濃郁得如同被潑了墨,車燈閃爍著,排成一排璀璨奪目的光點線,林若冰耐心等待紅綠燈,不見任何情緒,仿佛今晚壓根兒沒聽過楊炳南的道歉。
熊燃倚在副駕駛位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想問些什么,又覺得沒必要。
女人的姿態若無其事,說明那件事兒她沒放在心上,然而熊燃再揣測也沒法揣測全部,只當是平靜下來也算好事。
綠燈亮起,林若冰啟動車子,這車開起來十分順手,且有熊燃坐鎮,莫名給她一種心安的感覺,于是那股原本就不算什么的恐懼被她拋諸腦后。
“熊燃。”
“嗯”
“朝哪個方向走”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直走左拐紅燈,右拐綠燈。
熊燃低聲說“直走。”
車子在一輛奔馳后面停下,四面八方斑斕燈光閃爍著,熊燃忽然問道“你不害怕了”
“怕什么”
“開車。”他伸手點點方向盤。
林若冰也不含糊,直截了當道“你車都給我買了,我還唯唯諾諾不敢開,太沒出息了。”她也看他,又道,“再說你坐在這兒,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說話聲音不大,又很平和,姿態也乖巧,心情貌似不錯。
她問熊燃“我們到底去哪兒”
熊燃說“到了就知道了。”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清河大橋下,倆人前前后后下了車,順著階梯走向橋上。
橋上風大,吹亂了她披著的長發。他變戲法兒似的從兜里掏出一根黑色皮筋兒遞給她,讓她把頭發扎起來,扎成平時上班那樣兒。
林若冰笑著反問他“哪樣兒”
熊燃說“就那樣,低低的。”然后手指在自己耳旁比劃了一下,又說,“這邊留一小撮,好看,有氣質。”
林若冰被他的形容笑得不行,手抓著他的,另只手撫在胸口,迎著大風低下頭笑了會兒,又道“你來給我弄。”
她把手里的皮筋兒又給了熊燃,慢慢悠悠走到扶手旁。
橋下是波光粼粼的水,城市燈光倒映在上面,空氣中吹來濕潤的風。
熊燃先是把那根黑色皮筋套在手指上撐了撐,又推到手腕上。林若冰見他許久不動作便主動將長發悉數撐起,又散開。某一瞬間燈光劃過她纖細的脖頸,很快又被長發掩蓋。
男人的動作輕柔到無法描述,像是小心翼翼,又格外認真,手指尖觸碰到她柔嫩的肌膚,又很快扯開,將她一頭黑發攤開擱在掌心,另只手去捉沒攏過的碎發。
她說不疼,用力點兒也沒關系。又說照他這個速度,扎到猴年馬月也扎不完。
林若冰偏眸看了熊燃一眼,見他神色認真地垂眸理長發,連唇角的弧度都莫名帶了點兒嚴肅,對她的話置之不理。
她徹底趴在欄桿上,潮濕的水霧拂過她的臉,鉆過她脖頸又繞到身后男人身上。
熊燃廢了點兒力氣,才將手里的皮筋套在她頭發上,那兩根手指撐著,一轉,再轉,一點點的把黑色長發掏出來。
他很滿意自己的大作,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林若冰便扭過頭來看他。
眸光瀲滟,不亞于波光粼粼的水。
這讓他一時難以控制,喉結輕滾動,唇越來越靠近她的臉側,然而她一偏,只能吻上她耳廓。
那地方更敏感,林若冰感覺身子酥了大半邊。
這種溫情時刻令熊燃忍不住想要更多,他氣息微亂,喉間溢出一聲低笑,正要試探著去親吻,卻突然被她嬌嫩的手指捧住臉,滿眼虔誠地望著他。
“是你讓他給我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