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拉窗簾的房間是明亮的,甚至帶著點兒閃耀,猛不丁睜開眼睛,會被光芒刺到。
熊燃睜開眼睛,還沒動,聽到身遭人輕微的呼吸聲,這聲音他很久沒聽到。
他極快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察覺不到,繼續安靜地睡著,默默無言。
光芒照耀著她的側臉,給她的輪廓映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在燥熱的夏天,窗外還未響起蟬鳴之時,令空氣稀薄而舒緩。
剛和她睡在一起那會兒,還是隆冬。熊燃記得兩人的第一次,那天下了極大的雪,隔著彌漫霧氣的玻璃,他將林若冰放在床上,那會兒的她眼神不生澀。
好似是做足了準備,也不意外。
不似昨晚扭捏。
當時的瘋狂是真瘋狂,盡心也是真盡興。
任由著他放肆,也任由自己沉淪。
熊燃想著要不要叫醒她,可也就是遲疑了十幾秒后,身遭的人長睫微顫,蔥白手臂從毛毯之下伸出來覆在額上,發出睡醒之后的氣音。
熊燃握了握手,眼神清醒而深沉,像是還沒從思緒中抽離,或者某種巨大的悲傷情緒仍席卷著他。
他低聲道“醒了”
林若冰側著眸去看他,朦朧間只能看到男人的輪廓,不等她全部清醒而來,熊燃便俯下身來,吻了她一下。
輕柔的一個吻,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便撤了身去,起床穿衣。
然而就是這個吻,讓林若冰徹底清醒過來。
男人不吝嗇他的身體,林若冰能看到他健碩的肩膀,清晰的肌肉輪廓,由上而下漸窄的腰身,健康的古銅色肌膚。
他套了條褲子,走向洗手間,手指搭在門把手前,他忽然轉身“要不要一起洗”
林若冰覺得自己大抵是有些遲鈍的,好像太久沒和熊燃一起,所以對他的問題,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容。
熊燃見裝,又道“一會兒送你去事務所。”
林若冰說“好。”
她這次應得快,快到男人有些詫異,不過他也不會細想,這句好到底是用來回答哪個問題。
空氣安靜下來,只剩洗手間不甚響亮的嘩啦流水聲。林若冰難得抽出時間來思索她和熊燃之間久違的溫存。
有點兒不可思議。
熊燃的好在于,他拿得起放得下,不會糾結于過于,凡事他想好自己能承擔的后果,后期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也絕不再回頭。
他看起來不夠紳士,但行為舉止不逾越。
兩人收拾好下樓時,梁老師早已出門,熊緒吃過早飯準備去山海,看見二人沒忍住調侃“膩歪。”
熊燃忽然從一側牽起她的手,看都不看熊緒一眼,說“話真多。”
語氣里壓抑著情緒,似乎要不是之前有求于他,此刻該是破口大罵。
窗外空氣暖熱,一小縷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指間。熊緒往那色差感極強的皮膚間瞥了一眼,似笑非笑,沒再言語。
剛坐上副駕駛,男人便毫無征兆地附身過來,那瞬間林若冰的臉色變得粉嫩而燙,凌厲清晰的側臉距離她紅潤唇瓣不足半分。
熊燃的手指劃過安全帶,經過她飽滿的胸前,拿著金屬扣,“吧嗒”一聲扣上安全帶。
林若冰有一瞬間的僵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種慌張比兩人初初相識時更為洶涌。
她坐著,后腦勺緊貼靠背,一垂眸,對上熊燃的眼。
她微微睜了睜眼睛,熊燃歪著腦袋,說“什么東西,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