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朝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什么都讓他說完了。她招手讓青蒲也坐下,衣服雖然濕了,但這樣的時候一點都不好換,她連斗篷都不敢解開。她想看看外面的雪究竟下得有多大,她要是不回去,馮氏肯定會派人來找的但是這樣的場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陳三爺雖說在看書,卻也注意著她的舉動。
她好像有點坐不住了。總是朝外面看,表情很猶豫。
他就合了書。溫和道“你這時候冒雪回去,衣裳事小。這是半山腰。若是失足跌下去了可如何是好。你不用擔心,和誰一起過來的,我派知客師父去知會一聲就可。”
顧錦朝小聲說了,一會兒就有知客師父撐傘出門。
“知客師父熟悉路,總比你一個小丫頭亂走的好。”陳三爺道。
顧錦朝只好不說話。
江嚴端了壺豆漿進來,又抬了爐火進內室。把豆漿放在爐火上烤得熱氣騰騰的,才倒在碗里先遞了顧錦朝,然后招呼青蒲過去向火取暖,也給了她一碗。
青蒲渾身濕了也確實難受,就坐在爐火旁邊小口小口喝著豆漿。
豆漿里只加了一點糖,卻格外香濃。
顧錦朝輕聲問道“三爺不喝一碗嗎”
陳三爺抬頭看她,道“我不喜歡甜食。”
顧錦朝皺了皺眉,心里有些疑惑。他怎么會不喜歡甜食呢前世和他成親不久的時候,自己只會做一道拔絲香蕉,他每次都吃得干干凈凈的。
不喜歡吃,為什么要吃呢
顧錦朝想到曹子衡說文大人的事,握緊了手里的碗,突然問他“大人,您原先是不是見過我”
陳三爺嗯了一聲“你表哥成親的時候,我在紀家見過你一次。”
顧錦朝搖了搖頭“在此之前呢您上次問我,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了,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不清楚可能原先見過您,但我沒有印象了也不一定。”
陳彥允默然,隨即淡笑。
“我見過你兩次,第一次你在荷塘邊摘蓮蓬的時候,你還威脅你的丫頭,要把她賣到深山里給別人當童養媳。不過那時候你應該沒有看到我”
還有一次就是半年后,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她一個人坐在廡廊下,環著手臂不停地哭,周圍一個伺候她的丫頭都沒有。他那時候去和紀家大爺說在保定新修一座廟宇的事,偶然見了。他不知道她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他也沒有過去問。
那個時候顧錦朝身上的斗篷就濕漉漉的,和現在一樣可憐,沒人要一樣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