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車轱轆又重新轉動起來。
顧錦朝好像還能聽到那兩個婆子發出慘叫聲。
刀起刀落,她們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
她握緊了自己顫抖的手。這幫人殺人不眨眼,絕對不是善良之輩她不能猶豫
她們從驛站里出來的時候,養馬的馬廄里全是血,除了護衛們的尸首,還有那幾個驛丁。血沿著青石磚大片滲在院子里,混雜著雨水,院子里一股牲口棚草料受潮的味道,夾雜著血腥氣。剛出來的太陽一曬,那味道簡直熏得人作嘔。
采芙臉色蒼白地握住顧錦朝的手,低聲喃喃“夫人,現在沒事了”
雨竹和小少爺至少逃過一劫,這群人并沒有搜房。孩子也沒有吵
不幸中的萬幸。
顧錦朝淡淡地嗯了一聲,她靠著車壁,外面的那些男人在交談,說的應該是家鄉話,她聽不太懂。
這輛馬車已經不是陳家的那輛,是驛站里頭送人用的。沒有窗扇,門外有駕車的人守著,她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過馬車走得還很穩,應該還是沿著官道在繼續走的。
昨夜下了雨,今日的太陽倒是秋老虎發威,毒辣得很。到正午的時候馬車里更是熱得不得了。
孫媽媽說了聲要水,馬車就停下來,最開始那個蓄著滿臉胡須的人撩開車簾進來,遞給顧錦朝一碗水,笑著說“路邊的河里的水,夫人要是嫌棄。我就讓人拿去滾滾。”
顧錦朝接過來后看了他一眼。
她確實很渴,從早上驛站出來到現在水米未進。看著那大手穩穩端著的土陶碗,顧錦朝卻頓了一下如果他在水里頭動手腳呢
那人又笑“夫人膽識過人。死都不怕,還怕一碗水嗎”
他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手腳,恐怕怎么樣都會達成的。
顧錦朝沉默地接過碗。喝了幾口解了渴,又遞給旁邊的采芙和孫媽媽。
可能河里的水真的有怪味。顧錦朝喝起來總覺得發澀。
那人收回碗跳下車了,一會兒又遞進來一包干冷的饅頭。“荒郊辟野,沒什么好東西,夫人將就了。”他眼睛微瞇,“我們走的時候宰了一匹馬,燉了一鍋肉。夫人要是不嫌馬肉味怪,我倒是可以拿些過來。”
那只馬還是當著她們幾人的面宰殺的。顧錦朝想起來煮肉的那股味道就犯惡心
她強忍著犯嘔,淡淡地道“先生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那人看到顧錦朝惡心的樣子。似乎還覺得挺好玩的。笑了兩聲又跳下去了。
采芙拿了饅頭,掰下最軟的地方遞給顧錦朝。她卻沒什么胃口。
拿著饅頭很久,顧錦朝還是把東西給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