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鐘后,蓄胡須的人站在黃沙揚起的官路邊,看著遠處的城墻。有人過來回話“那幾個娘們都迷暈過去了”
他點了點頭“那就進城吧”他望著遠處的城墻目光幽深,“如今只手遮天陳家的女人,還長得如此花容月貌。我遞了這么大的一張投名狀,世子爺總該笑納才是。”
陳彥允正在看福建布政使上疏的折子,是說減免福建沿海賦稅的。
他只了幾行就合上了,找了江嚴進來。把折子遞給他“這本送去張大人府上,既然是倭寇所致,那這事就不該戶部過問了。”
江嚴接過應是。
陳彥允端著茶啜了口。目光放遠落在槅扇外,養在外頭的鸚鵡又開始撲著翅膀亂叫起來。
這是葉限送給長鎖的洗三禮,陳三爺卻沒有交給顧錦朝。
這只鸚鵡大半時候都是睡覺,不然就是胡言亂語。現在它吃飽喝足,站在竹竿上抖了抖翅膀,又開始說話了。它倒是說得相當高興,就是沒有人聽得懂。
今日這鸚鵡又詩興大發,開始念打油詩。
平時它說來說去也就這幾句,陳三爺沉默地聽了一會兒。指尖在書案上輕叩。
錦繡裁斷無人惜,卻憐指上朱砂痕。
他聽過這鸚鵡念詩許久。并沒有什么怪異之處。卻唯有這句話每首詩里都有,究竟是什么意思
錦朝也去紀家兩天了。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回來。
陳彥允正思索著,陳四爺和陳六爺過來找他了。
陳六爺前日剛從寶相寺回來,回到家里時人瘦了一圈,葛氏看著都心疼。他自己倒是很高興,終于能離開那個鬼地方了穿了件簇新的直裰,掇了陳四爺一起過來見陳三爺。
“三哥,你那個鑒明大師實在太煩整日逼我念經,說得我耳朵疼。”他喝了口茶,“在寺廟里,還真是生生淡得出鳥來。整日都不見葷腥,我好不容易逮到一只穿山甲,還讓和尚給放了”
陳四爺笑道“六弟雖然寺廟里住一年,這脾氣倒是一點沒變啊。你這才回家,肯定找不到事做,要是覺得無聊了就來幫襯我做生意吧。”
陳彥江連忙搖頭,“我玩得高興,才懶得搭理你的事”
陳三爺就慢慢地道“你玩我不管你,不過要是你再做些下三濫的事,我可不會饒了你。”說著就有仆人端了茶進來。
陳彥江想起那些混賬事,也只能嘿嘿地笑。忙拿起茶杯猛灌茶水。
正是這時候,陳義過來了。他也沒有進來,就在書房外面說“三爺,屬下有話要稟”
陳三爺看他臉色不對,站起身走到外頭。
他低聲問道“你臉色這么難看,究竟是什么事”他先是想到了鳳陽的洪災,前些天戶部派了一批官員,跟著工部的人重修河堤,“莫不是監水的人出問題了”
陳義張了張嘴,很艱難地說“是夫人雨竹姑娘,獨自抱著小少爺回來了。”他頓了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不至于發抖,“說是他們在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幫川蜀來的人,夫人被他們擄走了現在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