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相信。張居廉也不會信,而且陳三爺不會退縮的。
顧錦朝心里只是還隱隱有這樣的期待。
他讓她好好躺下來,夜里靜靜的,顧錦朝只聽到他柔和又低沉的聲音。
“錦朝,你說過你預料到我死的情景。你現在告訴我是什么場景吧”
顧錦朝跟他解釋過去幫助葉限宮變的事,提到了他可能會死。但那件事已經被改了。現在她幫不了他了。說起來也是可笑,當年她能幫葉限。現在真的想幫陳三爺,卻又幫不了他。
顧錦朝就勉強地笑了笑“您也怕死嗎”
“當然怕死。”他卻也笑了。“你說誰不怕死呢不過我是不會死的,我還要等你生個小錦朝出來,還要教小錦朝的哥哥讀書識字,你原來求過我的事,我要是做不到,你心里還不怨我啊。”
他這么一說,顧錦朝反倒有些放心了。還能說笑,應該也沒有她想的那么可怕吧
陳三爺才收緊了摟著她腰的手,嘆道“行了就是你不睡我也要睡了,我明天還有朝會。”
顧錦朝有點不好意思,確實打擾了他休息。“你睡就是了。”她靠著他也不再動了。
等她入睡了,陳三爺卻睜開眼靜靜地看著她。
怕自己還還想看,卻已經永遠看不到了。
他周密布置好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要是其中有關節出錯,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這些都要等著看了。
朱駿安穿了件略薄的褂子,外面才套了朝服。天氣熱得很早,就這樣穿也不冷。
他坐得高,文武官的神情就能盡收眼底。錦衣衛的指揮使曾經教過他“您看那抬頭看您的,肯定是升官不滿三年的,那低著頭的都是任滿五年的。官大的人卻都是平視前方,不卑不亢的”
他這么一看還真的覺得對。
像剛入職的侍郎、少卿,就端正地抬著頭。而群輔何文信、掌院學士高贊這些人就垂著眼看金磚鋪的地面,不知道那地面有什么好看的。光亮得照得見人的銀子,難道就是在看自己的影子那怎么不回家照鏡子呢,來上朝干什么呢。
而像張居廉、陳彥允這些人,就平視著前方。無論是身后誰站出來上奏本,都不會回頭看。
站在最末的葉限也是,他更過分些。站著都能打盹起來,太妃曾經說過他不講規矩,那是說真的。
朱駿安知道他為什么打盹,朝堂上的事這么無聊。大家都看著金磚的銀子打發時間,怎么不打盹呢。
最后沒有人上奏本了,殿頭官才帶頭唱禮。
戶部侍郎李英最后卻出列了“臣有本奏。”
聲音空蕩蕩地在殿內回響。張居廉和陳彥允依舊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