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還能有什么辦法?!誰叫你進那賭坊?!”謝老大這還是第一次氣急敗壞就要上去給他兩耳刮子。
謝老太見狀急忙抱住孫兒,“你打他有什么用?還不快想想辦法!將來咱們老謝家還得指望著奇兒這一個讀書人哪!”
謝老大看著謝老太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我能有什么辦法?!三百兩銀子啊!把他娘論斤賣了都抵不出來!”
馮氏在旁邊嚇得一抖,“他爹……你可別說這種話……”
謝老大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叫你盯緊三房那母女倆,也叫你盯沒了,真是個廢物!”
“我哪知道她會偷偷把招娣送走……再說了,就招娣那小丫頭片子,能賣多少?頂得了幾個錢。”
“那就把你賣了!”
“不不不,我這老皮子老臉不值錢的啊,他爹……”
“滾開!”他一把踢開馮氏,往他三弟那走去,能怎么辦?難不成真不管自己兒子了?
結果三房那邊也正在吵架。
“家里就這么一點積蓄了,你也要送去填大房那個無底洞?!謝奇他枉為讀書人,落到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活該的啊!相公,咱們不如和他們分家吧?”
彭氏顫抖著聲線問出這句話來,心里仍抱有一絲僥幸,奢望著謝老三能有一點良心,能對他們自己的小家有一點自私。
誰知謝老三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頭的謝老大突然沖了進來。
如一頭莽牛一般。
“啪!”的一掌扇在了身形嬌小的彭氏臉上。
彭氏猶如一只破敗的風箏被他幾乎扇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炕頭上。
謝老大嘴里還在罵著:“你個自私自利的臭娘兒們!竟然攛掇著我弟弟和我分家?!活的不耐煩了!”
彭氏的身子抽搐了幾下,發出了細小的呻吟聲,之后便再沒了動靜。
“彭氏?她娘?”謝老三察覺到不對勁,急忙跑過去蹲下來查看,入手卻是一大把的溫熱。
“媳婦!”他大喊一聲,看見彭氏的額頭上在炕角磕出了很大一個血洞,上面汩汩地滲出鮮血。
謝老大嚇了一跳,他看了看自己手,“我、我沒使多大力,是她、是她不抗揍,賴不得我!”
他大聲說完,拔腿便跑出了三房屋子。
彭氏在漸漸失去知覺的期間竟然能如走馬燈一般回想了許多事情。
大多都是很久以前的。
她與馮氏聯合排擠二房的張氏,當時的原因是什么呢?
好像是因為張氏是謝老二外出時突然帶回來的,當時的張氏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細皮嫩肉,和村子里的女人都不一樣,一眼看上去,就像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后來張氏嫁給了謝老二。
于是,原本在和謝老二議親的她,只能轉而說給了謝老三。
她與張氏,也是同時進門。
和她與馮氏的待遇不同,謝老二幾乎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著的,一絲絲重活都舍不得讓她做。
彭氏的心里更加不平衡,這樣一個疼愛自己媳婦兒的男人,本該是她的。
于是在官府征兵,每家都得出一個人,不受寵的謝老二被婆母推出去了后。
她與馮氏便開始在家里排擠張氏。
讓她做一大家子的飯、掃地、洗衣服、還要幫忙下地干農活……終于硬生生把一個像是大家小姐的張氏磋磨得跟村里婆娘一樣了。
而她自己,也因為站在馮氏和謝老太一邊,而自以為有了倚仗,時常落井下石。
也許這就是她做盡了壞事的懲罰吧,幸好招娣還平安活著,也能有將來。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