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顏月明以為他對她好是因為喜歡她,且莫名認定他已經對她情根深種。
不僅私下告訴他,他們以后絕對不會成為夫妻,也說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要說他全不在乎是假的。
當時的謝云宴還小,他有些不解,也有一些受到背叛的感覺,但更多的是難過,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就這么突然變得陌生又疏遠了。
直到沒多久,她被京城江丞相府上接走,大家才知道,她原來是江家流落在外的嫡女。
難怪她當時會這么說。
只是謝云宴曾以為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沒想到在權利地位的沖擊下,她急切地和杏花村的所有人撇清關系。
之前的家人、朋友,她就這么果斷且輕易地丟棄。
從那時開始,他就覺得這世道上的人真難懂。
相處了這么久的人,他尚且看不透,那以后呢?他會娶一個不熟悉的人,又要花多少年去看透自己的枕邊人呢?
少年的謝云宴從心底里慢慢便滋生出了恐懼和排斥。
顏月明變成了江月明,顏家也搬出了杏花村,據說是因為養育了江家嫡女而飛黃騰達。
不少人都因為江月明現在是貴人了,而不再敢輕易提起她。
謝云宴也覺得,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為謀,只是偶爾聽見她的名字和消息,他還是會下意識地關心一些,畢竟有十幾年的情分。
但慢慢的,時間也把那情分耗得所剩無幾。
于是后來他知道謝母在替他和林大家議親時,特地調查了一下,早就知道了林箏當時是個傻子。
但他反而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些許。
傻子好啊,傻子天性單純,不用去費盡心思琢磨。
只是林箏突然清醒是他意料不及的,但當時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所幸她并沒有提出要走,而且她雖然性子冷淡,但為人直接了當,不算難相處。
謝云宴當時狠狠地松了口氣。
可是現在他覺得,或許是林箏是天賜給他的,他絕不會再讓江月明有絲毫可能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可能。
他想了想,突然下定了決心,邁步往外走去。
謝母急忙開口問他:“你去哪?”
“去找林箏。”
聲音飄了進來,謝母不忍直視地搖了搖頭。
才剛分開呀,這小年輕真膩歪。
可謝云宴一鼓作氣走出了幾百米后,才反應過來,林箏也沒說她去哪邊的山上去了。杏花村西邊有個不太高的山坳、北邊有山脈,南邊也有一群矮山,真正依山傍水了。
無奈,他只得停在了河邊。
他低頭看著河面,河水清澈如許,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樣貌,有幾尾魚兒在他的臉上游來游去。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林箏想幫忙做飯,卻差點把廚房燒了,叫她來河邊清洗順便反思,她卻抓了幾條魚回來的事。
笑意一發不可收拾地飛上雙眼。
“謝云宴?”
林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立馬轉頭去看她,臉上的笑還沒完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