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陳亮亮眼睜睜地看著陳縣令和蘭婉還有陳明,三人被官兵們粗魯地趕出來,領頭的便是昨天還在酒桌上與他把酒言歡的齊哲。
他急忙把身形往一旁的轉角處躲了躲。
雖說他因為記恨陳縣令寵妾滅妻對不起他娘,且平日里對他也不如對陳明寵愛,但畢竟血濃于水,此時看著陳縣令被人這般對待,他心里還是有些難受,眼眶微微發酸。
“小齊大人,下官冤枉啊!”陳縣令哭喪著臉,懇求著齊哲。
他平時雖說不是一位特別愛民如子的好官,但也不是那種魚肉百姓、為非作歹的奸臣;他最多就是偶爾收一些犯人家屬求情的賄賂,讓犯人好過一些,或是底下人對他的供奉,該給百姓的公道他不會不給。
本以為天高皇帝遠查不到他身上來,但哪里知道這種蠅頭小利也能叫知州向他動手。
不過他暗自覺得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畢竟他收受那些錢財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立案調查,也只是傷筋動骨罷了。
所以此時他面上喊冤,心里還是抱著僥幸。
齊哲笑了笑,帶著幾分戲謔,“不知陳大人知不知道貴公子去哪了?”
陳縣令被他說得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大兒子來,擰著眉頭問陳明道:“你哥呢?不是說你們昨日一起出去了?”
陳明怏怏地回道:“他們、他們說大哥他醉了,要留宿在春風樓,我便獨自一人回來了……”
陳縣令還不懂這意味著什么,扭頭看向齊哲。
后者神色薄涼,壓低了聲音道:“如果昨夜還伺候著陳大少爺的妓子,今晨就被發現死在了他的床上,陳縣令還企圖包庇兒子,這出罪名,不知能否讓陳縣令絕望呢?”
他臉上霎時間一片灰白,怔怔地看向齊哲,“為何、為何要這般算計于我?下官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官啊……”
齊哲笑了笑,沒說話,擺手叫人把陳縣令帶走,又把蘭婉與陳明二人趕了出來。
可就在他們剛離開一段距離的時候,其他人親眼看著官兵從他們家搜出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銀財寶!
齊哲還特地當著圍觀百姓面,將那些箱子盡數打開,露出了里頭明晃晃的金元寶。
躲在暗處的陳亮亮簡直驚呆了!
他從來不知道家里竟然有這么多錢財,這難道真的是那個雖貪小利,但為官死腦筋的他爹會私藏的東西?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甚至都沒能想到,區區一個通縣,哪里就能讓一個縣令屯到這么多錢來,有的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看著齊哲“搜查”結束封了陳府,施施然帶人朝這邊走來,他茫然地后退,越退越快,最后轉身跑進了巷子里。
有個小廝匆匆趕來到了齊哲的身邊,壓低聲音道:“少爺,陳亮亮跑了。”
“跑了?”他的臉色一變。
“應該是他提前醒了,發現不對勁就跑了。”
“知道了。”他沉著臉點頭。
原本以為不過一個養廢了的普通小孩兒,不必大費周章,所以齊哲壓根沒想自己親自盯著,卻沒想到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