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陳縣令怎么十數年了還是個縣令?就因為他不懂變通?不過是因為他背后無人罷了,閔洲你還是太嫩了,光憑這一腔熱血,是做不得官的。”
被這么一說,閔洲的臉色頓時不太好了,橫著脖子不說話。
謝云宴見狀擱下了茶杯,露出一抹適宜的笑,道:“晚輩有些不同的見解。”
他這話一出,閔洲立即期待地看向他。
“之前晚輩也曾想過,就大熙如今境況,何以為官,以何為官,如何為官?也生出諸多憤懣和畏懼,最后是我娘子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閔洲迫不及待地問:“什么話?”
“她說,沒有什么路是能夠一眼望盡的,也從來沒有規定過進了官場,就一定要成為什么樣的人;所以只要記得自己的本心,除了自己,再沒有人能動搖你。”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溫和而清淺的笑意,似是在回味著世間最甘甜的泉水。
閔洲發現自己的父親撫摸著他的胡須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沒想到,謝娘子不僅樣貌同我一位好友相似,就連這心思看法也同樣的通透。”
謝云宴原本放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敢問伯父的好友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閔同文猶豫了。
本以為他不會回答,卻又聽見他緩緩答道:
“他是他們家中最小的一個兒子,從小便備受寵愛,無憂無慮,不用擔心衣食住行,也不用考慮父兄要操心的家族榮譽,終日寄情于山水;長大后又娶了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做妻子,二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給我寄來的信上說他兒女雙全。”
“這人真是幸福。”閔洲道。
“是啊。”閔同文也道,只是語氣有些悵然。
謝云宴問:“您的這位好友與您離得很遠?”
“嗯,的確離得很遠很遠,說起來也有十幾二十年未見了,我也只記得他年輕時的模樣了啊……”閔同文嘆了口氣,看不出什么來,又朝閔洲擺手道,“你們二人去你的書房去吧,叫我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是。”
閔洲和謝云宴離開,去書房的路上,閔洲突然想起自家娘子交代的話,頓時整個人都有些僵硬,走起路來險些同手同腳了。
倒是謝云宴還在心里分析著閔同文的話,也沒注意他的怪異之處。
“閔洲,你父親他說的好友你可認識?”
“不認識,他不是都十多年沒見了么?我就更不可能認識了。”
聞言,他放棄了試探。
兩人進了書房,共同探討著今年府試可能會出的考題,一時忘了時間。
直到下人來報閔娘子和林箏回來了,閔洲才突然一拍腦門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