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過了這么久,柳生綿看著面前的容桓依然會有些走神。
小時候他不明白,后來長大了,聽恭親王妃說,他和他母親長得很像。
柳生綿回過神來,“進來坐吧,不是去軍營了么,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聽上去倒和他這一頭白發極配。
“是臨淵聽說今上派人叫各藩王攜嫡系妻兒進京的事,急忙趕回來的,徒兒過來是想問問您有何看法?”
“不用著急,桓兒。”他低嘆了一聲,一下子就明白了容桓心中的急切,“王爺此時還不是動手的時候,至少,不能做那揭竿而起的第一人。”
容桓發現自己的心思輕輕松松就被師父猜透了,也不覺得難堪,因為他內心確實是迫不及待地希望梧州能早日起兵,推翻如今昏庸無道的皇帝。
“找到你的弟弟妹妹了么?”柳生綿問道。
容桓搖搖頭,“沒有。”
“沒事,本也就不是專門去尋的,只能碰運氣了。”柳生綿給他倒了杯茶,笑了笑,“我打算親自去找找。”
“師父!”他著急地喚了一聲,卻發現喊出口后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只是害怕師父一離開便是幾年,“我、您的劍法我還未完全學會呢。”
“也學得差不多了。”柳生綿含笑看著他,“你天賦本就很高,這點倒是和你爹半點不像。”
容桓低頭笑了一下,“可能是我爹他好武卻沒天賦,所以才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了吧。”
柳生綿站起身來,手在腰間一撫便抽出一柄軟劍,“來吧,喝口茶,師父離開之前再教你一點東西。”
……
“啊!”
“用力!用力啊沈夫人!”
“能看到頭了,使勁啊,沈夫人!”
林箏、謝云宴還有沈紅玉站在沈夫人的房門外,聽著里頭痛苦的呻吟,看著不斷端進送出的熱水,每個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
謝母倒是在屋里陪著沈夫人。
“林姐姐,我娘她怎么還沒生完啊?”沈紅玉紅著眼著急地攥著她的手,急得跳腳。
林箏拉著她躲開忙碌的下人,臉上也帶了些擔心,嘴上卻安撫道:“不要擔心,生孩子是這樣的,義母一定會沒事的。”
“我就是害怕,我爹和大哥都不在,我什么忙都幫不上,我好害怕呀……”她一雙手冰涼冰涼的,像是剛從井水里沖過似的。
謝云宴見狀也安慰道:“紅玉,你在外頭可別哭,不然沈夫人聽了要分心的。”
她很信謝云宴的話,當即便咬緊了下嘴唇,死死地憋著。
有個丫鬟卻突然神情慌張地沖出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難產大出血了!快些去請大夫!”
這句話如平地一驚雷,一直守著的沈管家也顧不得什么禮數,急忙叫腿腳快的人去請大夫。
沈紅玉剛一聽見這話,急得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結果雙腿虛浮無力,幸好林箏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又見接連端出好幾盆血水出來,林箏顧不得那么多,看了一眼謝云宴,突然扭身便朝屋子里快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