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他神情坦然,甚至還帶上了些顯而易見的驕傲,嘴角也因為提起了容箏而微微揚起。
柳生綿看得頗有些羨慕。
兩人一路同行,在路過一座縣城的時候買了兩匹馬,隨后便往南趕去。
柳生綿說他沒有定好的目的地,但與謝云宴合得來,便索性一起往南走。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多災民,甚至還有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草寇,沖出來便要搶劫。
謝云宴第一次見到柳生綿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的時候,十分驚訝,隨后便見識到了他對付這些人時行云流水的劍法。
若要謝云宴說出他劍法怎么樣,只能說比容箏還要厲害許多。
甚至于柳生綿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指點他兩句。
從那天開始,謝云宴心里便有一個想法慢慢滋生,直到他們臨近府城西安之時,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
“府城以南的陜西已盡歸成陽王所有,他封鎖了城門,同時派重兵把守著水路和陸路,嚴禁任何人進出。”
難怪越靠近府城,災民就越多,原來這些人都被攔在了家門口。
“成陽王真是狼子野心!”謝云宴咬牙道,因為這意味著他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回去了,“朝廷的兵馬馬上就要抵達邊境,屆時若是借道陜西,就得先向他低頭……”
柳生綿頗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提了個建議:“先去蒲城吧。”
無奈,兩人只好轉道蒲城。
蒲城城中也有不少災民涌入,但至少比起萇逐和西安的境況要好上許多。
然而才進了蒲城的一家酒樓,兩人坐在大堂里正打算點菜,便突然有個女子看見了他們以后匆匆過來。
“公子,我家主子在四處找您。”
她模樣清秀可人,發髻也不是尋常雙丫髻,而是從鬢邊一路梳了上去,又在腦后編成發辮繞了個團,兩根細長的銀簪并行插在左側,這樣風貌的姑娘才是個丫鬟,主子應該不一般。
謝云宴在這蒲城可沒有認識的人,他看向柳生綿,后者眼皮都沒掀一下,抿了口茶水道:
“我這滿頭白發的樣子,何德何能擔一句‘公子’?你主子是誰,找我們何事?”
那丫鬟被他說得有些慌了,但卻又不敢把主子的名字說出來,于是只問了一句:“您可是柳先生?”
柳生綿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似是對這個找他的人有了些猜測,“你家主子姓江?”
那丫鬟大喜,松了口氣,忙不迭地點頭,“正是,正是。”
柳生綿蹙眉,“你難不成身上就沒個能證明身份的令牌?”
“哦哦哦!”她恍然大悟地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小枚木牌,急忙遞給了他,“奴婢名叫星點,是江姑姑的貼身侍女。”
謝云宴看見柳生綿拿了木牌后便摩挲著上面的三個字不發一言,倒是那丫鬟有些著急。
“柳先生,我家主子得知青州危急,知道您在那附近后,怕您有難,所以不顧其他一個人偷跑出來了,我和姐姐一路追了出來……”
“什么?!她一個人?”
“是。”
這還是謝云宴第一次看到柳前輩臉上的表情出現波動,然后便見他站起了身來,飯也不吃了。
“走,去找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