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勵王府。
太子楚天闊一字一句看完從錦州送回家的密信后,徒手捏碎了一個茶盞。
“請殿下息怒。”送信的影衛跪在地上求道。
“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
影衛有些疑惑地略抬了眼去看自家主子,卻發現主子臉上和眼中的神色實在奇怪又復雜。
既有難以置信,又有悲傷、憤怒,還有后悔……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那個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主子。
楚天闊右手上的佛珠越捻越快,“本宮在問你話!”
他嚇得一抖,“回殿下,屬下不知道信中內容。”
出乎意料的,楚天闊竟然頗有耐心地和他解釋了一番:“影一說,暮沉奉命去傅家軍中探查,一去不回,杳無音信,是也不是?”
“是。”
楚天闊的語氣難得有些急促:“沒再查出其他?暮沉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回殿下,傅家軍中近期并未傳出有刺客入營的消息,但暮沉確實進入了其中執行任務,屬下和首領也不知道……”
“砰”的一聲,他手中碎了的杯子被他徹底拂在地上,手掌被瓷片劃傷,鮮紅的血液順著桌面流下,他視若無睹。
“不知道就去查!不管其他,暮沉,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影衛還是第一次見楚天闊如此暴怒又急切的樣子,急忙領命跑了出去,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他似乎看見那一向冷心冷情的主子,握著佛珠的手似乎在微微顫抖。
佛珠被卡在指縫間,再捻動不得,好像手指已不受他的控制一般。
他木然地望著門外,不知在看些什么,或許是在看天際變幻多端的云,又或許是在看那十年如一日的高墻紅瓦。
影衛離開沒多久,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她先是敲了敲門,然后才邁步進來。
看見屋子里的狼藉,江月明眼中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她的目光落在正在出神的楚天闊和桌子上擺放的一封信上。
她慢慢地走過去,掃視完信中的內容。
“殿下,您是在為暮沉難過么?”
楚天闊的眼珠動了動,想張嘴說話,卻發現嘴唇似乎被黏住了,廢了一點勁才道:“沒有,誰說她一定就是出事了呢?或許是逃走了也不一定。”
江月明心里有些不快,但面上不顯,仍舊道:“殿下心中明白,暮沉不會背叛您,那么,她此時一定是被傅家軍的人發現了,若是直接被殺了倒還好,可若是被俘,您這貿然動手的話,就會被對方抓住把柄,這種時期,可要不能為了一個手下,與逍遙侯交惡啊。”
楚天闊醒了神,握緊了手中的佛珠。
又見她拿出帕子捧起自己的手,擦拭著上面的血跡,心疼道:“不過是個手下罷了,她沒完成任務,殿下何苦要氣得傷了自己?”
楚天闊低眸看著她的側臉,蹙著眉,似乎要看進她的心里去,同時又生出了更多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