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蘭樞嚇了一跳,轉頭朝著發出響聲的地方看去,那扇窗戶已經整個掉在了地上。
而一個一身錦袍的男子正踩在那掉落的窗板上,很顯然就是他從外踢壞的。
“你是何人?”蘭樞質問道。
傅川鈺不答,只緊緊地盯著一處,臉上的神情沒有什么波動,卻像極了深海里寂靜的暗涌,他手里的紙包已被他攥得變形。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他盯著的人。
艾沉沉閉著眼,斜躺在軟榻上,蘭樞跪趴在她的旁邊,她抬著一只手,袖子滑落至手肘,露出了白嫩的晧腕。
蘭樞半邊的衣衫散開,鎖骨上搭著的正是艾沉沉細長的手指,指腹抵在他的肩窩處。
“姑娘,奴可要去叫人?”蘭樞低聲問道。
艾沉沉這才慢慢睜開了眼,“不是說了?叫你不要以‘奴’自稱。”
“是,多謝姑娘。”蘭樞低下頭,繼續給她按腿。
傅川鈺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滿不是滋味。
“艾沉沉。”
“怎么了?”她答得很快,卻仍舊是懶洋洋的模樣。
傅川鈺心里好像有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他強行遏制住要噴發的欲望,指著蘭樞。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又為什么要讓他碰你?”
艾沉沉終于看向了他,卻是帶著一絲疑惑,“我為什么不能來這里?他是伺候我的,又為什么不能碰我?”
“你……你不能這樣。”他咬了咬牙。
“為什么不能?”
“我不許!”他終于沒忍住,往前邁了一步。
艾沉沉笑了,屈腿坐了起來,手擱在一旁拍了拍,“啊……你要和我一起?來來來。”
蘭樞脊背一僵。
傅川鈺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你在說些什么?這里是正經的姑娘家會來的地方么?!”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不是個正經的姑娘家么?”艾沉沉見他不跟自己一起,臉上的笑也變了個意味,“再說了,你和我什么關系?憑什么管我要去哪、和什么人、做什么事?”
傅川鈺深吸了口氣,“你跟不跟我回去?”
艾沉沉伸手在乖順的蘭樞鬢邊摸了摸,“不跟不跟,我本就喜歡美男子,這里美男子這么多,我才不走呢。”
“艾沉沉!”傅川鈺突然加重語氣喊了一聲。
她蹙了蹙眉,像是被驚擾了似的,“干嘛這么大聲?”
傅川鈺冷笑了一聲,“行,是我看錯了你!”
什么東西被他砸在了榻邊,炸開,咕嚕咕嚕滾了一地,而他則猛然轉身,順著那被踢壞了的窗子又跳了出去。
艾沉沉目光閃了閃。
蘭樞“嘶”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怎么了?”她轉頭看他,盯著這張臉又快要走神了。
“沒、沒事。”這姑娘剛剛捻掉了我的一根頭發,她沒感覺到嗎?
來蘭合閣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大部分來這里的人要么是寡居的婦人,要么是名聲本來就不好、或是沒有人愿意娶的丑婦。
但艾沉沉一定是蘭樞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姑娘,他不明白她長得這么好看,怎么還會來這種地方,但對于他來說,這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動了一下腿,發現有什么東西硌了一下,伸手去摸,抓起了一顆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