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記深深的嘆息。
滿目疲倦,隱隱有幾分心力憔悴的丞相,緩緩將兩份述表收起。
又微微搖頭,方步來幾榻,卷衣而臥。
近一月,奔波于各郡縣軍營,他白晝觀兵演武、幕夜署朝政之事,一日得憩眠的時間,僅僅兩個時辰。
且常有減時,不曾有過之。
只是,今好不容易可得休憩片刻,明明困乏異常,卻是久久不能入眠。
那縷憂思太會糾纏,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輾轉反側之際,讓木榻不時吱吱作響,不絕于耳。
或許,唯有這張見證過丞相無數次挑燈夜戰、夙夜憂嘆的木榻,方能明白他心中的無奈,因而心生憐憫,努力發出聲響來共鳴一二吧
日暮時分。
結束今日署事的鄭璞,步出丞相府,安步當車而歸。
近數日,又是風雪連綿不休,觸目所及,盡是銀裝素裹。
似是,近些年冬日的嚴寒,年賽一年。
雖未曾有聞,黎庶百姓凍斃之說,但大雪壓塌房屋草廬之事,卻常有之。
巴蜀之地,尚且算好的。
聽聞逆魏所據的雍涼兩州,近些年頻頻有羌胡部落聚眾而叛,便是冬日大寒使牛羊凍斃無數,無力承擔賦稅之故。
就是不知,屆時我大漢率軍北伐,此些羌胡會不會群起來附
思至此,鄭璞不由又想起了,今日與丞相的坐論。
之前在署屋內侃侃而談,今被寒風夾雪一吹,方感覺自己請命率軍攻陰平,有些過于冒失了。
若往好處想,乃是一腔報國的赤誠之心。
但往齷齪里去,卻是貪功慕權,汲汲營營之徒也
所幸,丞相無有責。
就是不知,心中會對我如何作想
倏然止步,攤開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看它在手心溫度中慢慢消融。
行事素來果決的鄭璞,竟生出一縷患得患失來。
不過,并沒有持續多久。
一陣朔風,裹著雪花呼嘯襲來,糊了他渾身。
無數小雪粒從衣領鉆入,雀躍且歡快的在肌膚上肆意撒野,讓滿身汗毛激靈豎立。
罷了
事已然,何必多思而自擾
鄭璞心中憤憤的咒罵一聲,連忙疾步往城西小宅而歸。
待及家,兼門房的扈從鄭乙,連忙啟門迎入,拿起打理衣裳的小笤帚,幫鄭璞掃去一身雪花。“家主總算歸來了。”
手上動作迅捷,嘴上亦不慢,音容頗為欣喜,“未時剛過,句錄事便攜妻過屋來訪,見家主未歸,便辭別而去。但留言說,他在家中設宴,讓家主歸來后往赴。”
孝興竟歸來成都了
甫一聽聞,鄭璞便喜上眉梢。
旋即,又詫異不已孝興何時在成都置下宅院了
亦連忙催聲而問,“孝興留下的地址在何處”
扈從鄭乙露齒一笑,“回家主,就在隔墻之屋,原先柳司馬之宅。”
注1后漢書百官五有云凡縣主蠻夷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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