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前,途中遇到了馬謖的潰軍。
詢問軍情,得知鄭璞部危在旦夕后,便下令所有士卒人負二日之糧,僅攜帶到隨身軍械倍道兼程。將糧秣軍帳等輜重,悉數扔給馬謖,讓他護送在后。
昨日清晨,又遇上了傅僉與李球。
知鄭璞都作好戰死準備了,不由大急。
乃下令扔掉弓弩箭矢,卸掉戰甲等負重,再度全軍加速狂奔而來。
所幸,他乃軍中宿將。
麾下的將士,要么是身經百戰的老卒,要么是昔日在南中收降的蠻夷兵,無論紀律還是行軍速度都堪比擬精銳之師。
硬生生的提速,至日行百里,堪堪于千鈞一發時趕到。
自然,兵法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
急行軍的劣勢,也無法避免。
除去不斷掉隊者,趕至此地的兵卒,不過三千有余,且人人疲憊不堪。
張郃以為的來軍五千有余,乃是山道狹長,讓他無法目睹陳式部的全軍,只能依靠旌旗的數量來估算。
是故,聽聞魏軍陣內響起了催戰的鼓聲,陳式的眼眸里也有些苦澀泛起。
以疲倦之師迎戰,他心里沒多少勝算。
抑或者說,他隱隱有一種,馳援變成送死的覺悟。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也只能下令士卒們列陣,拼死一搏。
對此,本已作好赴死準備的鄭璞等人,是不知道的。
他們聽到后方戰鼓雷鳴而來,見到那桿“漢”字軍旗佇立在天地間,所有人都忍不住狂呼,“援軍已至”
“援軍已至”
更有不少人,喜極而泣。
畢竟,若能活命,沒有幾個人趕著陣亡。
因而,他們無需鄭璞、霍弋等將率的下令,便自發嚴陣以待,相互依托著守御。
以免陣亡在獲救的前夕。
只不過,他們白費了功夫。
魏軍沒有攻上來,連陳式部都沒有被沖陣。
張郃剛剛讓長子張雄領著騎兵后退,緩沖出戰馬加速距離之時,他的身后便傳來了一陣悶雷聲,由遠至近
有騎兵至
魏軍士卒聞聲,有些期待。
他們以為己方又有騎兵,從涼州方向來援了。
亦有些詫異。
救援當爭朝夕,為何新來的騎兵,比左將軍來得晚了一日
只是他們將疑惑的目光,投在張郃身上時,卻發現這位大魏左將軍已然闔目,昂頭向天。
似是,在長聲嘆息
“將軍,速走”
將欲往緩坡上攻的魏平與戴凌二人,皆撤了下來,跑至張郃身側抓住戰馬韁繩,便往蕭關的方向而去。
他們二人都是大魏的雜號將軍。
且有長期在關隴一帶駐扎,亦然有資格知道魏軍各方兵馬的調度。
自然也知道,大魏的涼州,并無有騎兵來援
而張郃的嘆息,則是知道大魏無法占據蕭關道了。
他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思,將所有的兵力都面朝山道之南而列陣,倉促之間,是無法轉向去防御北面來襲的。
哪怕他讓長子張雄,領著騎兵先去堵道,都無法扭轉局勢。
畢竟,沒有讓戰馬完成加速的騎兵,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牛羊罷了
且,若是己方騎兵堵后而去,前方的巴蜀步卒,又孰能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