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鄭璞大笑。
亦連連擺手,謙虛道,“葛君謬贊矣謬贊矣此我弟子傅僉傅公淵,乃我大漢忠烈之后,并非鄭家子侄。”
傅僉傅公淵
此便是戰死于夷陵之戰的傅肜之子
諸葛恪心中一凜。
他倏然想起,先前令人打探鄭璞的過往事跡來,也忍不住想到了更多。
如當今的大漢,有諸葛丞相力挽狂瀾,給夷陵之敗后的式微漢室注入了生機,執國三年平南蠻、六年兵奪隴右,一舉將大漢帶出困龍之淵且以趙云、李嚴、魏延以及吳懿等老臣充任中流砥柱,哺育小輩將才的茁壯建長。
關興、張苞、霍弋、句扶與王平,尚有從吳國過來的諸葛喬。
其中最年輕且時最出色的,當屬眼前這位領相府參軍的討虜將軍。
諸葛喬曾言于他,謂之丞相時常與鄭璞談論軍計,平南蠻與兵出隴右多取其計,斷言此子他日必然為大漢擎天棟梁。
今又得見,大漢更小一輩俊才的非凡英姿。
故可謂之昔日已淪為枯木的漢室,今逢春抽芽矣
唉,凜凜人如在,孰可云漢室傾邪
漢庭已然再度起勢,不知他日乃我吳國之幸,抑或者乃禍事也。
譬如昔日的湘水劃界。
尚有襄樊之戰與夷陵之戰的積恨。
于瞬息間,諸葛恪心念百碾,竟生出他日禍福之思來。
卻是不知,鄭璞已經連續喚了他好幾聲了。
“葛君”
步至跟前來的鄭璞,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亦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
驚呼一聲,他才回過神來,徑自起身拱手,笑顏而問,“一時自思入神,竟恍惚矣。嗯,不知鄭君喚我何事”
“無他,日將西矣。”
鄭璞以手指了指天際,含笑道,“隴右各郡縣皆禁宵。我等若不動身歸去冀縣,恐今夜便宿于此地矣。”
“啊”
得言,諸葛恪口中一聲驚呼,亦抬頭看了看天色。
他身為使者,宿夜在外并不妥。
如回去后,會被隨行之人稟報于孫權,讓孫權覺得他任事率性玩忽。
“多謝鄭君提醒。”
他拱手做謝,“時日不早,我是該歸冀縣了。”
“與君同往。”
回了一禮,鄭璞側首囑咐扈從牽戰馬來,與他并肩而出。
策馬歸于途,他也不出意外的,問及了鄭璞所期。
“鄭君,不知貴國的戰馬,類同方才傅公淵之騎,可作賣否”
“哈,葛君貪多矣”
身軀隨著戰馬起伏的鄭璞,笑聲被疾風帶得有些飄渺,“如公淵的坐騎,我大漢不過數百匹罷了,自用尚且不足,如何舍得作賣再者,敢問葛君,如此雄峻的戰馬,貴國以何物來換邪”
諸葛恪一陣默然。
普通的戰馬,鄭璞都作價四千五百斛糧秣了,雄峻如傅僉的坐騎作價再翻數倍都不意外。
他吳國可承受不起。
“葛君莫作此念了。”
見他久久為出聲,鄭璞便寬慰道,“貴國若是討逆魏,進軍之地乃襄陽及淮南,此二處皆水澤密布,可舟船逞威,暫時不需如此雄峻的戰馬。不若待我大漢奪回涼州、畜養戰馬數萬匹后,再來求購也不遲。屆時,我大漢戰馬富余了,作價亦會低些。”
呃
此話倒是在理。
然而,奪回涼州哪有那么容易
大漢一戰而下隴右之地,乃是出其不意,讓逆魏失了先機而已。
今逆魏大兵在側,安能讓大漢再有可趁之機
諸葛恪暗中腹誹。
想了想,便開口問道,“鄭君,若以婢仆為換,貴國可饒百余匹與我國否”
“絕無可能”
不想,鄭璞聽罷,不假思索便擲地有聲。,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