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為逯式分析了,魏國雒陽決策奪他江夏太守之職,信使來回所需要的時間很長,無需擔心太多。聲稱他已然稟報了孫權,定會在雒陽信使前來江之夏前,領軍接應他入吳云云。
這封書信,被親信逯式的將士撿到了。
亦讓逯式毛骨悚然。
身為戍邊之將,最容易收到猜忌。
更莫說,郡內還有深得人心的文休與他不和。
因而,他便將書信及妻子皆送去了雒陽,以表自身忠貞之節。
但此舉卻是讓原先支撐的他將士,覺得他懦弱無斷,非是可以托付性命之人,乃轉去效力與文休。
人心盡失,他的結局就注定了。
雒陽公卿皆認為他不能再御敵,追究戰敗之責,奏免了太守之職,征調歸朝。
其中,還有一個小插曲。
陸遜得知魏國廟堂決策后,便對那些虜獲歸來的黎庶噓寒問暖,好生安撫一番后,便盡數放了回去。
為了攻心。
那些黎庶歸去江夏郡后,紛紛宣揚吳國的仁慈。
而那些支持逯式的本地豪強大戶以及文吏,對比了魏軍屠戮百姓關城門,又恐文休任職太守后會追究他們先前的對抗,便紛紛逃亡去吳國。
相當于,魏國愈演愈烈的權力內斗,給了陸遜可趁之機。
這些消息陸續傳到魏天子曹叡的耳中,讓端坐在車駕上的他,倏然覺得淮水畔的初冬,尤其的蕭瑟。
縱使目光流連的矮丘與河畔所見,皆是綠意旖旎。
亦無法舒緩他心中所憂。
或許,有些事情,一開始就不該妥協。
或是如武帝一樣用人不疑。
心中有定論的他,在繼續沿著淮水巡視以安軍吏黎庶之心時,也頒發了幾項決策。
常常被王凌上表詬病的滿寵,遷職為征東大將軍,假節,督領揚、青、徐三州兵事。
調任已故臧霸之子臧艾轉為青州刺史,改任汝南太守田豫為徐州刺史,守備青徐二州不被逆吳所襲。
原青州刺史張喜征調歸朝任職。
算是翻了舊賬。
自幼便聰慧的曹叡,心中一直都隱隱猜到,田豫連番被同僚上表中傷的緣由。
幽州刺史張雄也好,青州刺史張喜也罷,都是中原豪門世家出身,常懷鄙夷邊陲之徒之心。
亦會嫉妒邊人的功績。
但曹叡居于仰仗世家豪族安撫地方的心思,沒有深究,亦如他們所愿。
如張雄授意親近之人上表詬病,他便將田豫調任來汝南。
張喜上表詬病,他便不頒詔嘉獎田豫擊吳船隊之功。
但如今逯式與文休之爭成為了魏國損失、吳國得利的契機,讓他心有警惕。
既然這些豪門出身之人,喜爭權奪利,私利重于國,那么他便將權柄授予那些出身寒門之人吧。
但不管怎么說,東線與南線的戰事消弭了,終究是好事。
曹叡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以天子之威大致巡視徐州及揚州各郡縣安撫人心,沿途下詔開倉糧救濟因戰事過冬之糧的黎庶;且督令各部守軍嚴加守備,不可再讓逆吳有可趁之機后,便歸師雒陽。
亦將目光投來了西線的戰事。
大司馬曹真自從出兵以后,每旬日便有一表前來雒陽稟戰事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