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雒陽的公卿們,常常各執己見爭論不休。
觀點,大致分為兩種。
一是覺得已然進入冬季,以西北的氣候,持有守勢的逆蜀會迎來更多先天便利。
如澆水成冰,加固城墻或營寨。
如風雪加劇糧秣運送的難度,關中三輔服徭役的黎庶,恐會不堪其苦而聚眾鬧事。
因而,他們的諫言,乃是曹真當集合所有兵力,去攻打依著河谷地利而守的逆蜀丞相諸葛亮部。只要將蜀丞諸葛亮的主力擊滅,逆蜀便大廈傾頹,再不成患。
另一方,則是完全否決了此建議。
以蜀丞相諸葛亮謹慎的性格推斷,既然膽敢出城池依托河谷而守,自然是有萬全之計。
絕非是以兵力優勢便可擊滅之。
就如昔日的漢中之戰一樣。
魏武領大軍入漢中與蜀劉備爭鋒,但劉備依山落營,以逸待勞不與之戰。
最終魏武受限于千里運糧,以及將士久出無功而軍心潰散,不得已退兵歸來。
是故,他們建議曹真繼續堅持當前的調度。
以兵力優勢,分別攻打逆蜀的必守之地,迫使其不得已分散兵力,然后迎來“一處擊破、席卷千里”的大捷。
再不濟,只要后將軍費曜與魏平部,攻破逆蜀鄭璞與叛將姜維扼守的別營,亦然是奪回蕭關,讓魏國從此可以無休止的進攻隴右。
這兩種分歧,各有所長。
第一種是重實況,考慮到了地域及黎庶的因素。
另一種則是重戰略,不做“一戰定乾坤”的奢望。
亦誰都說服不了對方。
天天爭論,令曹叡無比煩躁。
于他心中,自是偏向于第二種推斷,任曹真無有掣肘的施展。
但他不能宣之于口。
就連曹真先前送來的私信中,都特地聲稱過,在戰事開啟后,請他莫要表態。
因為軍爭勝負,沒有絕對的定論。
一旦無功而返,甚至是敗北而歸,只要曹叡沒有表態,曹真至少能一人擔下所有罪責。
他年邁且疾病纏身,已然時日無多矣。
所以他能承當,戰敗后的所有指責。
如好大喜功、無謀禍國等。
但身為天子的曹叡,絕不能承擔。
即位沒多少年,且子嗣已然盡數夭折的他,經不起威信再度迎來打擊。
那會動搖了曹魏的根基。
身為宗室的曹真,寧可背負千夫所指,也不愿意讓這一幕發生。
而且,在曹真最新一份上表里,也隱隱有大功竟成之言。
逆蜀鄭璞與姜維所守的別營,已然被費曜與魏平攻得岌岌可危了。匈奴左賢王劉豹的騎兵,亦完全斷絕了阿陽城吳班部的馳援,蕭關道奪回在即
更令人欣喜的,乃是逆蜀丞相諸葛亮部。
在別營被攻一月有余后,他似是有放棄地利出河谷,領軍馳援蕭關道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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