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秉持著不可令逆蜀得以修生養息時機的主張。
至于關中兩萬精銳先去江夏鏖戰,再趕回來關中備戰巴蜀,屆時是否會陷入師老兵疲、難以臨陣等不利,司馬懿顧不得了。
或說,他已然沒有更好的調度了。
令孫吳一戰喪兵無數,未來數年內都不敢來犯
如此,魏國便能安心的征伐逆蜀。
“都督既有言,我敢不效命”
須臾間便明了其中利弊的杜襲,拱手而答。
天子曹叡既然將兗豫二州郡兵調往江夏,日后若戰事不順僵持,必然會從關中調兵去助戰。與其坐等不知哪一日詔令來,尚不如現在便自發表請出兵助戰,將關中兵出的時間制約在可控范圍內。
且一旦孫吳退兵,增援東三郡的關中兵力亦可以轉回來了。
此地丘陵起伏、溝壑縱橫、梁峁交錯,并非是駐軍的好選擇。
但源于如今魏國唯有從高平城出兵來犯隴右,這片東可至蕭關、南可至街亭的高川便有了一座漢軍營寨塞道而落。
隴右,瓦亭川。
鄭璞乃是轉運糧秣而來的。在各部將率皆各司其職的時候,閑在冀縣的他便當仁不讓的操持些督糧秣之事。
而如今他要去的地方,乃是漢軍的葬地。
鎮守之軍,乃是受右將軍吳班節制的句扶部。
此刻,他正與鄭璞并肩緩緩行在山道中。
伴著最后幾滴馬奶酒敲落在墳塋前的沙礫上,鄭璞將酒囊隨手扔給扈從乞牙厝,出聲招呼在不遠處怔怔看著遠方的句扶,“孝興,歸去了。”
性情慷慨果敢的句扶,最不耐這種感傷氣氛,故而在鄭璞橫笛時便離得遠了些。
因為此地道路亦喚做蕭關道,他數次在此地督軍鏖戰,也數次親手安葬了許多戰死的袍澤。依著他的習慣,既然臨此地了,必不可免要前去墳塋前橫笛一曲。
“滴答答”
待走入山道彎拐處,回首亦望不見那些墳塋后,他方輕聲發問,“子瑾以為,此番逆魏兵擾河西,我部可有臨陣之時否”
“呵”
“哦,好。”
應了聲,句扶身手矯健的從山石上躍下。
不出意外,句扶頓時唉聲嘆氣了起來。
他委實是許久沒有臨陣了。
早就習慣目睹生死的鄭璞,聞言不由輕笑了聲,作戲言道,“孝興乃是在此地駐守久了,便汲汲臨陣邪”亦不等句扶作答,他便微微搖了搖頭,“河西戰事起,逆魏是否會遣兵來攻此地在于兩可之間。不過,依我來看,幾率不大吧。”
“唉”
逆魏郭淮督軍出擾隴右與祖厲城,他扼守之地乃首當其沖。
但丞相那時有命各部堅守即可。
自前番隨著丞相迎戰大舉來犯的曹真后,他便一直駐守在此地,百無聊賴的羨慕著鄭璞、關興與姜維等人在復涼州之戰中大放異彩。如今已然拉開序幕的河西之戰,他又無緣參與其中,如何不意興闌珊呢
自然,他并非一直都無所事事。
求戰不得的他,竟是連對方損耗糧秣都操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