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則是欣慰大漢騎兵已然可與逆魏匹敵矣
以步卒對陣,此些年的戰事大漢頻頻勝之,今騎卒再建功,他日步騎入關中以還舊都,尚有何慮之
唯患糧秣與軍用不足矣
“伯約有異才,可令我無慮河西矣”
正襟危坐在案幾后的丞相,示意鄭璞將軍報拿去看讀時,還笑顏潺潺的笑謂了句。
旋即,又定目看著鄭璞,語氣殷殷而道,“子瑾似是許久未有休沐之期了,今日署事罷,便歸家歇息三日吧。克復中原非一日之功,子瑾雖正值壯年,但勿要不惜身。”
正前來接過軍報的鄭璞,聞便苦笑不已。
竟是被年長者,且事必躬親、勤勉不舍晝夜的丞相囑咐當惜身,委實令人心中怪異泛生。
但鄭璞卻不能反駁什么。
蓋因如今的他,氣色真的很差。
連須發皆白的丞相臉龐尚且依稀有紅潤之澤呢,他卻是面色萎黃、眉目倦色極深。
近些時日他操勞過度了。
如今冀縣的丞相別署,已經比成都的丞相署事務更多更忙碌了。
自丞相南征之后,巴蜀之地士庶盡安、秩序井然,且官府僚佐等一概不缺,故而即使成都丞相署兼領著朝政,但事務委實不多。
但冀縣丞相別署轄著漢中、武都、陰平與隴右以及涼州各郡,不僅操勞著北伐各部兵馬的軍務,還有甫復之地的駐軍與安撫黎庶歸心、處理豪右與羌胡部落的沖突,等等。諸多瑣碎揉雜在一起,令僚佐不足的困境更顯然。
總領諸事的中軍師向朗,雖然精神尚可,但終究是年近七旬之人了。
大致事務僅過問一二,具體瑣碎誰都不會去勞煩與他。
重新歸來相府任職的馬謖與轉來冀縣的董厥等人,現今職權不高與諸多事務不熟悉,難以決斷兵事調度;尚有宗預、劉敏等人皆駐軍在外。
至于楊儀,則歸去蜀地任職犍為太守了。
他終究是秉性難移。
在前番中傷僚佐、滯留事務,被丞相將他職權剝離留職以觀后行,他竟是不思悔改,反而執念更深、嗔恚憤激更甚
且私下竟隱隱有怨懟之。
丞相自是大失所望,亦不再將其留在隴右而誤了北伐之功。
乃念其舊日功績,表請他歸蜀出任牧守地方。如若他還繼續狂發,應是要去與廖立相伴余生了。
如此情況下,職為相府后軍師的鄭璞,當仁不讓要事事過問操持,難得片刻清閑。
因為他若得了清閑,那便是丞相夜夜挑燈了。
不過,他署事效率堪可,雖不及楊儀的諸事須臾便可定奪,但有諸多同僚幫襯下,倒也不至于勞碌到面色灰敗的地步。
真正令他精神不濟的緣由,無法啟口子嗣。
受了小妾杜氏再度有身孕的刺激,他自然又要再度迎來腰酸腿軟、難有囫圇覺之時。
萬幸,勤耕不輟之下,在妾杜氏臨盆在即時,妻張妍終于有身孕了剛邁入而立之年但雙鬢已然斑白的他,在得悉消息且多番求證確鑿后,差點沒當場掩面而泣
咳
閉戶之事,外人自是不知由。
故而皆以為他乃是一心為公、勤勉任事而至日漸消瘦,連丞相都心生誤解而勸他惜身,這令他如何不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