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委實許久未有休沐倒是屬實。
且他也想著能有數日宅家之時。
在得聞妻妾皆有身孕之后,他阿母盧氏便從什邡趕來隴右暫住了。
以她在書信的辭稱,乃她現今未至五十、身體尚健朗,崎嶇難行的蜀道還不至于犯愁。但新生兒是無法承受跋涉之苦的,她若現今不來,恐還得等候十余年后方能得含飴弄孫之樂了。且人生無常,她未必能等得到那一天的到來。
此話語一出,家中無人能反駁,唯有多遣扈從一路護著來隴右了。
亦令鄭璞心中泛起了多年未膝前奉孝的愧疚,便想著休沐歸家多陪伴數日。
正好丞相提及,他便順水推舟罷。
反正盧水支流大捷后,魏國應是消停些時日,丞相別署的事務亦隨之清減些,休沐也不至于滯留公務。
“謝丞相體恤。”
微愣神了片刻的鄭璞,接過軍報,囅然而笑,“正好家母甫至隴右,璞便厚顏領了休沐之期了。”
“咦,竟有此事”
不料,丞相聞便微揚眉,旋即便含笑捋胡,“既然如此,子瑾休沐便以五日為期罷。”且不等鄭璞推辭,他又加了句,“百善孝為先。此署內少了子瑾數日,亦不會事事周旋不開,不必推辭。”
呃
已至此,鄭璞唯有再次做謝了。
不過,歸座后的他,見丞相舒懷笑顏如故,便將一事提了出來,“丞相,璞先前與允南兄在漢中聚首時,亦談及了巴蜀后進,他對一人頗有贊譽之辭,聲稱其才可堪入相府任事。璞聽聞時,心甚奇焉,故而去信歸蜀托家兄察之,其人果如允南兄所。今相府事務忙碌而僚佐稀少,便斗膽薦之,但求裨益于時。”
“哦,不知乃何人也”
聞,丞相雙目灼灼,喜顏更勝,催聲道,“子瑾速之”
“諾。”
鄭璞輕聲說道,“乃是今宮禁舍人,巴西黃崇黃宗遜。”
丞相聽罷,略作鼻音后,便耷目自作思。
倒不是質疑黃崇的才學。
同為巴西人的譙周推舉黃崇,或許還帶上些許鄉梓之誼。但鄭璞既然一并推舉之,足以斷定其才委實可用。
畢竟鄭璞從不輕易舉人。
但每次論計人物,所幾無不中者。
丞相的思慮,乃因黃崇是投了魏國的黃權之子。
雖說先帝曾有“孤負黃權,權不負孤也”之,且丞相南征之前,為了取巴蜀豪族資財以國用與期其等共力北伐,故而將時歲不滿十的黃崇特恩入宮禁為舍人。
但摘不掉黃崇所背負的無形枷鎖叛臣之后。
那是長在人心上的認知與定義,無有更改的可能。
尤其是如今黃權尚在世,且是被魏國授予益州刺史之職。
如此情況下,正值北伐將士死力之際,讓一叛臣之后來隴右充任相府僚佐,丞相自是要慎重思慮一番,此舉是否會引發人心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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