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西涼鐵騎,聚如丘山,散如風雨,迅如雷電,捷如鷹鶻,尤擅千里奔襲;且成軍數十年,久戰或深陷敵境亦無有士氣崩潰之憂。故可言之,于此地我軍騎兵可勝彼也是故,我竊以為,戰端開啟前,我軍可以騎從此處入敵境侵而擾之。”
“子瑾且看,此是我欲以騎進發的路途。”
言至此,姜維以手中的細長棍在輿圖的上空,從鹯陰城塞后方的水泉沙河橫連至烏水河谷中后世同心縣,再劃過荒漠至苦水河后世紅寺堡區,隨后便沿著苦水河谷北上至丁奚城與富平縣此兩地皆在黃河南岸。
鄭璞的目光順著細長木棍所指,心中便覺得可行了。
蓋因這段路途看似很遙遠,其實并不難走。
如苦水河谷泥水馬蓮河河谷,從秦朝蒙恬北上擊匈奴伊始,便是關中連通河套平原的主要路線了
如今姜維打算如此進軍,唯有的危險,便是在渡過烏水河谷時如何避免被逆魏游騎發覺、提前在丁奚城設伏而已。
“子瑾,如今逆魏鄧艾對大河南岸的布防,乃是駐軍在烏水匯入大河處扼守。因路途遙遠的干系,并沒有防備我軍會迂回近千里從此路線殺入屯田腹心。若我軍從西涼鐵騎中選拔出一千銳士、一人三馬奔襲而去,必可出其不意也”
“如若事順遂,我軍可將逆魏在賀蘭山一帶的屯田皆毀之、所畜牧的牛羊戰馬皆戮之,令彼今歲無糧可食而此時我軍驅步卒望鳴沙山而去,彼無糧之下必不戰自潰矣”
自然,為將者當未慮勝而先慮敗。
姜維說罷自己的謀劃,便又指出了此策的缺陷來。
“子瑾,我所謀者隱患有二。”
“一者,遣騎渡過烏水河谷之前,我軍需在鳴沙山一帶作出主攻姿態,將逆魏兵馬盡吸引來大河以西,令彼鄧艾無暇分心顧烏水河谷。”
“另一,則是如今南匈奴劉豹與逆魏同流合污。南匈奴游騎正面對戰,戰力委實無法比肩我軍西涼鐵騎。然而西涼戰馬善沖陣,而南匈奴戰馬如昔日晁錯言兵事疏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弗與也之言,更善于跋涉。若我軍襲擊丁奚城與富平縣得手后,劉豹以數千騎與逆魏關中精騎一并圍剿,長驅而去的千余西涼鐵騎恐弗得歸矣故而,若子瑾取此謀,還請以我為將率領騎而去。”
“呵呵,說來倒是巧了”
聽罷的鄭璞,囅然而笑,“伯約所言的顧慮,我皆可化解,且其一已然在籌備矣”
“子瑾此言當真”
頓時,姜維大喜過望,反問了句。
迅即又反應了過來,臉上喜色更甚,“子瑾言下之意,乃是將依我之謀出兵乎”
“嗯。”
鄭璞點了點頭,徐徐而道,“我來河西之前,亦想著如何襲逆魏屯田重地。所謀大致與伯約同,然而不如伯約詳細。至于如何化解伯約所言的隱患嘛”
拖了個尾音,鄭璞取過姜維手中的細長木棍,在媼圍縣上點了點,“我已然讓休然兄遣兵在此地修筑一座小營寨,用來存放轉運的糧秣。彼鄧艾若見轉運糧秣的行伍,必然不會分心顧及烏水河谷了。”
姜維愕然。
少時,便輕聲說道,“子瑾于此地存放糧秣,乃是斷定逆魏不敢棄營寨出戰”
“嗯,彼不敢。”
鄭璞頷首,旋即又露出一縷笑意來,“彼若敢,我便將糧秣送予他。”
呃
看著鄭璞的笑容,姜維須臾間了然了。
糧秣一直吃緊的涼州,哪會有多余的糧秣存放到敵人的眼皮底下
子瑾必乃使詐也
然而,此假運糧使詐不難看破,彼逆魏會中計嘛
亦或者說,子瑾別有所圖
姜維心念百碾,弗能解。
但鄭璞并沒有在此事上多言,而是繼續說道,“伯約擔憂的南匈奴劉或將助戰逆魏亦很好化解,我去一趟宣威城即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