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徐質面有恍然之色。
因為他知道,魏軍必然會強征黎庶協助守
城
且他更知道一旦黎庶上城墻作戰,乃是“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
是故,他略作躊躇,方試聲而問道,“子產之意,乃是將軍驅民之策,并非是不憐黎庶,而是不欲他們遭刀兵乎”
“然也”
張特拊掌而贊,語氣緩緩而道,“昔日子貢贖魯國奴隸歸而不取金,孔夫子責之;子路救溺者而受其牛,孔夫子贊之。何也是趨利乃世人本性,不可悖也。故可言之,小善如大惡,大善似無情;亦可言之,將軍的將令看似不仁,實則乃是不欲見生靈涂炭,故先驅黎庶避開戰火耳。”
徐質默然以對。
不僅是因為張特之言令他振聾發聵。
更因為他知道漢魏的決戰之處,必然在長安城。
一旦長安城被漢軍攻破,關中其余無險可守的地方亦是傳檄而定了,亦是讓那些被驅趕入左馮翊的黎庶免遭戰火了。
好一會兒,他才長聲嘆息,“非子產之言,恐我將誤解將軍之將令矣。”
“哈,此倒未必。”
不料,張特再度出言反駁,笑道,“我以為翌日督兵臨發前,將軍必然有書信告誡你我子重兄若是不信,可與我作賭約。嗯,兄若輸了,便以家中一囊蒲萄釀贈我;我若輸了,便為兄牽馬一月,且甘愿”
但他話語還沒說完,就被徐質抬手給打斷了。
“不了。”
他語氣有些憤憤,“必勝之事,子產竟與我約,何其狡詐也”
“哈哈哈”
張特大笑,不以為意。
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對徐質說道,“將軍不明言謂我等,乃是知逆魏烏桓突騎已然入了關中,你我前去侵擾隴東,彼必然會北上迎戰。我軍兵寡而烏桓突騎眾,故將軍乃以言激勵
士卒銳氣,以求奮勇而戰也。”
“嗯,這點子產不說,我亦能了然。”
徐質頷首,隨之又感慨出聲,“只是如此一來,將軍聲譽恐受他人口舌非議矣”
這次換成張特沉默以對了。
畢竟,徐質所擔憂的必然會演變成事實。
且鄭璞還無法為自身辯解。
亦不屑于辯解。
“將軍行事,素來不愛惜羽毛。”
沉默了少時,他才悠悠而嘆,“且將軍性情甚剛,非你我可勸說,便不做此念了。翌日將行,我等還是抓緊時間督促士卒準備罷。”
“好。”
事情果如張特所料。
是夜,鄭璞便將他們二人招來中軍帳,細細囑咐了如何執行“驅民”之策。
但他能讓徐質與張特遏制西涼鐵騎的匪氣,卻無法叮囑另一人乃已然輾轉至并州西河郡的離唐芒。,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