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成對女兒搖頭,這些事情,以后再說。
關心裴清的人真的很多很多,原本還會顯得空蕩的等候區,現在早已不同,陸續抵達的人們正在把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擠滿。
望著周圍逐漸匯滿的人群,沈佳夢倍感壓力,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在裴清爸爸的周圍,裴清的叔伯們或坐或站,十兄弟里能來的都來了,沒有血緣勝似血緣,景鎮結義的兄弟把情分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場禍要帶走兩條生命,家有老人,要是她最疼愛的孫兒挺不過去,到最后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怎么受得住
鄉下老家的親兄弟也趕過來,裴清的三叔大伯,以及堂哥們,都來了。
現如今,沒有人關注沈家父女這邊,開始時是或多或少,但到后面曾叔在警方那的監控里了解到了事發經過后
沈佳夢更不敢抬頭面對,兩手抱起雙腿,縮在椅子上偎在爸爸臂膀里,將臉深深埋在中間。
她不信神佛,但已在心里默念過不下千遍她能道得出的神話中的那些名字。
從白天到夜晚,搶救進行到第十個小時,仍舊未完。
等著等著,沈佳夢雙眼漸漸迷糊,在受到強烈刺激且長時間精神緊繃的狀態下,她已經快到極限了。
她爸爸不是沒說過要帶她出去先小吃一頓飯,可是沒把飯,怎么勸也不聽。
沈思成眼看著她快要睡著過去,轉眼間事況驟變,另一邊喧囂突起,頓時皺眉。
“丟抽佢樓母,馬上喊人今晚就辦佐佢”
“安靜安靜,阿七不亂吵”
沈佳夢茫然地睜開眼,恢復清醒,意識到自己差點睡過去,鼻子酸澀又有點想哭。
剛才那邊喊的幾聲是粵語,她和她爸爸都聽不懂。
裴清爸爸從曾叔那里得知一個消息,心火當即上竄三寸,怒不可遏。
三百萬
諒解
黑色奧迪的駕駛人是個年輕男子,二十歲出頭,最后一頭撞到路邊的綠化樹上,臉埋在泄氣的安全氣囊里不省人事,但車內酒氣四溢,很讓到場處置的警察懷疑他究竟是應力昏厥的還是醉暈過去的。
對方家屬希望拿這筆錢墊付費用,算作賠償,并說這不是最終的賠償。
但裴清家缺錢么
一眾兄弟哪里受得了這種侮辱,必須還以顏色
裴清七叔當即撥通一個電話,將事情安排下去,然后摩拳擦掌,眼底狠色畢現,只等眾議通過,他馬上就能干票大的。
來自景鎮的黑云,未必蓋不住這綠城的天。
裴清的二伯把老七的氣焰壓了壓,說時局不同以往,現在做事可不能沖動。
時間已經進入翌日的凌晨,254
歷經漫長的等待,所有關心手術的人終于等到一個好消息情況暫且穩定。
但在裴清爸爸心頭上高懸的重石依舊沒有落下,尚無斷論,因為醫生表示接下來裴清在重癥監護過程中的情況走勢將決定今后的治療效果,不僅僅是治療效果,還決定
仿佛才艱難地越一座大山,后來又跌入了深不能見的低谷。
“但你不用太著急,我剛才得到院里領導的話,說會有位bj的醫生專程飛過來”
裴清爸爸木訥地接收著醫生的話語,腦海陷入一片亂麻。
最后他忽地問“那醫生,我可不可以看看他”
“不能。”
醫生的回答是斷然的,院里的相關規定是這樣,icu患者不可以探視。
多的也不說,連續那么久的手術醫生也很疲憊,解釋是沒義務去解釋的。
眾人逐步散去,二伯也組織大家到附近的酒家吃飯,畢竟在這里陪了這么久了。
裴清爸爸則和曾叔就近找一家酒店住下,至于兒子在市里日常住的那套房子,他不敢回。
沈佳夢也回家了,和她爸爸一起。
“要不要去夜市買點東西吃或者爸爸回家煮面條”
從醫院停車場轉出來,沈思成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