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你方才說藥什么藥”花見有意問道,他不確定江梵音與宋伯雪之間的感情有多牢固。
不過,再牢固也抵不過殺父之仇吧。
他希望江梵音能對宋伯雪生出恨意,這樣就能一舉把這個不開眼的小縣令解決掉,只要進了府衙大牢,他有信心讓宋伯雪再也不能活著走出來。
江梵音聽到聲音,定定看向毫無聲息的爹爹,唇角緊緊繃著,半晌不回話。
花見以為她沉浸在悲痛中,便提醒道“江姑娘,伯父去的蹊蹺,你若有什么苦楚,盡管說出來,我和王知府一定為你做主。”
“我可以帶爹爹走了嗎”
江梵音眼神木然,衣袖下的手指用力掐著掌心。
爹爹怎么死了,怎么會死
她上一刻還滿懷希冀以為就要帶爹爹逃出牢籠了,怎么就死了呢
不等人回話,江梵音伸手握住那木架,一步一步往前走,沒有再看任何人。
她無知無覺地走著,手心冰涼,涼得刺骨。
抬木架的人面面相覷,沒有說什么跟著她來到一家棺材鋪前。
身后,花見看著和他一起跟到這里的宋伯雪,忍不住出言諷刺“宋大人還不死心嗎難不成還想陪江姑娘一起安葬,她怕是不想看到你。”
宋伯雪望著那道單薄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是正午陽光,明明燦爛溫暖,卻讓人感覺不到溫度。
她冷冷看了眼花見,走向前輕輕抱了抱江梵音,而后便毫不猶豫地轉身。
“祝花少將軍與江姐姐百年好合。”
語氣低沉又落寞,走遠一些,宋伯雪才微微勾了勾唇,應當是成了吧。
一直觀察著她的朱竹,見她竟然笑了,擔心道“宋大人,你還知道自己叫什么嗎”
不會是受打擊太大,變成傻子了吧
宋伯雪挑眉,聲音清朗“那使人昏睡的藥大約一個時辰失效,我們的事還沒做完呢。”
“什么意思那位江知府不是沒氣了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棺材鋪外,江梵音呆呆站著,入手柔軟,手心里是一個小小的錦囊,是宋伯雪擁抱她時悄悄塞進來的。
她心里一緊,強裝鎮定道“麻煩店家準備最好的壽衣和壽館,隨我走,我要給爹爹整理衣冠。”
抬木架的人拿錢辦事,一開始就說好了是抬死人,報酬又豐厚,多走幾步路也不在意。
花見依舊跟在后面,看著江梵音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心疼,但他更多的是暢快,如此一來,江梵音在這個世上便沒有親人了,與宋伯雪也再無可能。
只有他,只有他了。
只有他可以做江梵音的依靠了,唯一的依靠。
客棧里,江梵音望著靜靜躺在木板上的爹爹,緩緩松開緊握了一路的手心,因為太用力,錦囊里的紙條已經變形,甚至有些汗濕。
看清上面的字,她眼神一縮,踉蹌地撲到木板上,顫抖著伸手去探鼻息。
下一瞬,淚水便奪眶而出。
門外,花見聽到里面傳來壓抑的哭聲,心里稍安,默默離開。
路上的荊棘都已除去,沒了后顧之憂便不用著急這一時半會的了。
門內,江梵音撲在爹爹身上,時不時的就探一探鼻息,摸一摸脈搏,一會又攥著那一張紙條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