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紀,身姿清瘦,氣度冷傲,身上的扁擔也未能壓彎他的脊背。
一身素色衣袍,長發用一根發帶隨意挽起一半,溫潤柔和。
他的目光落在林櫻的身上。
林櫻和他對視。
腦海里關于這個人的記憶浮上來。
初冬的夜風,微涼,空氣里有村里人家煙囪里飄出來的柴火氣息,似流水潺潺,夜景頓時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林櫻禮貌的喊了聲“二爺。”
眼前的年輕男人正是老林頭同父異母的胞弟,林宴,按照輩分,她該叫他二爺。
林宴今年二十八歲,老林頭名林意,今年五十九歲,林宴是老林頭的爹在妻子死后的的第十年重新娶了一個媳婦生下的弟弟。
彼時老林頭都已經三十一歲,都有好幾個孩子了,他對這位弟弟十分不喜,在老爺子死后,兄弟二人就分了家。
老林頭一家住在村中心,林宴則是住在村尾,一般沒什么交集。
林宴是村里唯一一個教書先生,這也就是他為何氣質與老林頭一家人完全不相符的原因。
林宴如今已經二十八歲,卻未曾娶妻,沒有子嗣,膝下有一孫女,名為林福福,正是從他們林家二房過繼過去的。
也就是原主的親妹妹。
其實說是過繼,只是體面一點的說法,當初吳氏見孫氏生下來又是一個丫頭片子,當時破布一裹直接準備扔去后山喂狼,是林宴帶回去養著的,如今已經五歲了。
林宴看著林櫻,又看看站在那里像個木樁子一樣的賀辭,道“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里有什么事嗎沒什么事我送你回去。”
他說著,作勢要放下肩膀上挑著的兩個桶。
林櫻看著林宴。
老林頭對他這個弟弟可以說是厭惡到了極點,甚至一度覺得林宴的存在使他臉上蒙羞,所以時常對她們這些后輩耳提面命,讓他們不要跟林宴有什么交集,甚至話都不要說。
各房的人也確實是做到了,就當世界上沒有這門親戚。
整個林家對林宴是相當排斥的,但林宴對她卻沒什么敵意,還說要送她回去。
林櫻搖搖頭,道“不必了,二爺,沒什么事,我只是來他家借住。”
有些話不必多說,林宴頓時就明白了,臉色不太好看“他們把你趕出來了”
林櫻笑了下,倒也沒當回事,無所謂的態度。
林宴臉色不太好,低聲道“這些畜生”
前有拋棄嬰兒,后有趕走長女。
再抬頭,林宴道“跟我來吧,姑娘家家的,住在賀辭家,孤男寡女傳出去有損名聲。”
林櫻道“不必麻煩了。”她又不是那種很在乎別人說法的人。
“聽話”林宴加重了語氣,不容置喙。
林櫻“”
林櫻沉默了下,看了眼賀辭“今天打擾了,這個條件不作數,放著下次有需要了再用。”然后跟著林宴后面一起離開。
賀辭知道她說的是他報恩這件事。
點了點頭,沒說什么。